第二家!李正心跳加速。模式越来越清晰了——多家来自南方、存在时间短暂、业务指向模糊的贸易公司,与龙腾矿业进行着所谓的“矿石购销”。这绝不仅仅是正常的商业往来。
“刘桂花还提到,”陈明继续道,“吴建国离开前不久,矿上保卫科有个叫‘大刘’的干事,曾经私下警告过吴建国‘别乱说话,不该看的别多看,赵家的事水深’。这个‘大刘’,全名刘振武,在龙腾矿业倒闭前就调走了,后来下落不明。”
警告,威胁,然后是知情者的“消失”或调离。这套手法,几十年都没有变。
“关于运输队和豫牌车,”陈明话锋一转,“我们调阅了当年的部分交通管理记录和零星案卷。发现那几年,确实有几辆挂着河南牌照的重卡,频繁夜间出入红山镇及邻近矿区,行踪诡秘,有几次因轻微违章被拦下,检查车厢却只有些普通矿石或空载,司机证件齐全,态度强硬,最后都不了了之。当时有民警私下议论,觉得这些车‘不像拉石头的,倒像拉了什么更值钱的东西,捂得严实’。你提到的队长王黑塔,他的车祸记录显示是单方事故,冲下山崖,车毁人亡,当时定性为疲劳驾驶。但事故路段并非特别险峻,而且据他一个后来也离开龙山的队友酒后的含糊说法,王黑塔出事前那段时间‘神神叨叨,总说有人盯着他,还偷偷藏了点东西’。”
藏了东西?李正精神一振:“什么东西?藏在哪里?”
“那个队友也说不清,只说可能是‘一些纸片’或者‘小本子’,王黑塔没细说,只告诉他如果自己出事,就让他老婆去镇信用社的保管箱看看。”陈明道,“我们查了,红山镇信用社早年确实有保管箱业务,但后来机构改革,记录不全。王黑塔的老婆在他去世后第二年就改嫁离开了龙山,现在人在哪里都难找。不过,这至少提供了一个方向——当年像王黑塔这样可能掌握零星证据又提心吊胆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他们可能以各种方式留下了点什么。”
李正感到一阵寒意,也有一丝希望。历史的尘埃下,不仅埋藏着罪恶,也可能埋藏着一些卑微者用恐惧和生命换来的、指向真相的碎片。
“吴建国那边,有进展吗?”李正最关心这个直接与张老师接触过的关键人物。
陈明的表情凝重起来:“我们动用了更多资源,扩大搜索范围。最后在邻省一个偏远县城的养老院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个同名、年龄相貌吻合的‘吴建国’。但当我们的人赶过去时,养老院负责人说,这位‘吴建国’老人是在三年前被一个自称他远房侄子的中年人送来的,预付了五年费用,但除了入院时见过一面,那个‘侄子’再未出现过。老人患有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症,几乎无法进行有效交流,偶尔清醒时,也只是反复念叨‘矿……账……海……鸥……飞了……’之类的只言片语。”
海鸥?!李正猛地站起身,撞得椅子发出一声闷响。“他提到了‘海鸥’?”
“是的。”陈明肯定地点头,“发音含糊,但护理人员反复确认,他有时会看着窗外,喃喃‘海鸥……货不对……要命……’。结合时间点,他入住养老院的时间,恰好是在张伟民同志去世后不久。”
一股凉气从李正脚底升起。吴建国不是失踪,而是被“安置”了!用一种比灭口更残忍的方式——让他活着,却彻底失去记忆和表达能力,成为一个活着的“墓碑”。那个所谓的“远房侄子”,很可能就是赵家派去处理隐患的人!而吴建国残存的意识里,竟然还烙印着“海鸥”和“货不对”!这几乎直接印证了东海港的“海鸥号”与龙山旧案的内在联系!张老师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其爆炸性可想而知!
“张老师从他那里问出的,一定是关于‘海鸥’这个代号或模式的早期情况,甚至可能是具体的操作细节或人物关联!”李正声音发紧,“吴建国当时可能还没有完全痴呆,还保留着部分记忆!所以张老师才会那么认真地做笔记!所以吴建国才会被迅速‘处理’!”
“应该是这样。”陈明沉声道,“对手的反应速度和处理方式,都说明张伟民同志触及了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