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商人说这些的时候，除了害怕，还有一种憋了很久的、近乎痛快的情绪。可见王海富这些人，确实坏到了骨子里。

“手段太极端了，而且很容易暴露。”杨紫皱着眉，她的理性让她对这种私下报复的行为不太认同，“这会引来大麻烦的。”

徐子东则关注到了另一点：“门窗都没坏，还能瞬间取命，精准找到心脏……这不像是普通手段。更像是……某种速度特别快的突袭，或者……”他看了白辰一眼，“类似瞬移的能力。”

正说着，客栈门口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

一种阴冷黏腻的感觉，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笼罩了过来。白辰的感知最敏锐，这种精神上的压迫感和污浊感，他太熟悉了。

杨紫指尖的电弧轻轻“啪”了一声。徐子东推眼镜的动作顿了一下。

三人一起抬眼望过去。

门口站着两个人。前面那人，背驼得很厉害，像是背上压了什么重东西，穿了件洗得发白、却还是遮不住阴郁气的旧长衫。他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像毒蛇的舌头，扫过客栈大堂，在落到白辰三人身上时，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又恨又怕还带着点狡猾的光。

是张华峰。

他身后跟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穿了件普通的汉人棉袍，站姿却笔直挺拔，透着一股威严。这人脸长得瘦，颧骨很高，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又尖又冷，带着种打量猎物似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他顺着张华峰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白辰身上，嘴角极轻微地往上扯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极度看不起、仿佛看见只小虫子似的表情。

他甚至没做多余动作，只是看似随意地把手搭在了旁边的柜台上。柜台上放着一盆开得正艳的山茶花，花瓣娇嫩欲滴。下一秒，让人心里发慌的寒意突然扩散开来——这不是普通的冷，而是一种能冻住生机、钻进骨头缝里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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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盆山茶花，从花瓣到叶子再到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原本饱满鲜艳的花朵变得僵硬易碎，颜色飞快黯淡枯萎，仿佛所有生命力在一瞬间被彻底抽干、冻住、毁掉。冰霜甚至沿着柜台的木头表面蔓延了一小片，留下弯弯曲曲的白色痕迹。

整个过程安安静静，却透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毁灭感。

张华峰凑到那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眼神阴狠地瞥了白辰他们一眼。那男人脸上的轻蔑笑意更深了些，像是在说“就是这几个麻烦家伙？”。接着，两人没再理会白辰他们，径直走到大堂角落的空桌坐下，低声聊了起来。很明显，他们的目标，也是那个即将在雁城掀起风波的“无常”。

客栈里的喧闹好像因为这两人的到来，悄悄降了些音量。一种无形的、冰冷的紧张感在空气里弥漫着。

“他们果然也找过来了。”徐子东低声说，语气里满是凝重。那男人刚才随便露的一手，展现出的控制力和那股阴冷毁灭的气息，比之前遇到的对手强多了。

“那个姓中的……实力很强。”杨紫的指尖微微收了收，电火花在袖口下隐隐跳动——这是身体察觉到强大威胁时的本能反应，“他的冰，不只是温度低那么简单。”

白辰的目光从中村藤一身上收回来，又看了看那盆被瞬间毁掉的山茶花，眼神平静得像水，可深处却有锐利的光在凝聚。他没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有点凉的茶。

山雨欲来风满楼。雁城表面的平静，注定要被彻底打破。而那个专管索命的“无常”，或许很快就会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白辰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他。”

窗外，雁城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积起了厚厚的乌云，压得特别低，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一场暴雨，眼看就要落在这座古老的边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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