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量,在这庞大的不公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采荷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她,担忧地问:“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苏摇了摇头,指尖冰凉,她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感让她稍稍清醒。她不能退缩,不能绝望。前世的经历告诉她,再艰难的处境,也总有改变的可能;再渺小的力量,汇聚起来也能形成江河。侯府里的改变是起点,但绝不是终点。真正的“贫”,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困境,而是整个时代的沉疴。
“采荷,我们去城郊桑园。”林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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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荷虽满心不解,不明白好好的街市不逛,为何要去偏僻的城郊,但见姑娘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只得顺从地引着路。两人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前行,渐渐远离了市中心的喧闹,行人越来越少,耳边的吆喝声也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
空气中的气息也变了,不再是市井的烟火气,而是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清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片广阔的桑园突然出现在眼前,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初夏的阳光下铺展开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桑叶长得肥嫩多汁,绿油油的,层层叠叠,遮住了脚下的土地。无数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少女,还有半大的孩子,分散在桑园里,弯腰采摘着桑叶。她们的动作熟练而麻利,手指在桑叶间穿梭,很快就摘满一把,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背上的竹篓里。
林苏站在田埂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在她们身上,晒得她们皮肤黝黑发亮。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她们的鬓发和衣衫,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而疲惫的轮廓。没有人说话,整个桑园里只有桑叶被掐断时发出的细微“咔嚓”声,偶尔有妇人直起身,捶捶酸痛的腰,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随即又弯下腰,继续采摘。
她们的手指大多粗糙不堪,指关节突出,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桑叶的汁液,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有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个子还很矮,够不到高处的桑叶,便踮着脚尖,努力伸长手臂,小脸憋得通红。她的竹篓已经半满,显然已经劳作了许久,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泥土里,瞬间没了踪影。
林苏的目光落在她们背上的竹篓上,又想起了自己衣橱里那些华丽的丝绸衣裳。那些流光溢彩的云锦、蜀锦、杭绸,那些绣着精致花纹的褙子、罗裙,不都是用这些桑叶喂养的蚕宝宝吐出的丝织成的吗?侯府里的女眷们穿着这些丝绸,彰显着身份的尊贵与体面,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可谁会想到,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数采桑人日复一日的辛劳与汗水?她们的付出,被完美地隐藏在华丽的衣料之下,无人看见,无人问津。
这就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她们没有侯府的锦衣玉食,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甚至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只能日复一日地劳作,为生计奔波,在泥土里刨食,勉强维持着温饱。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林苏脑海中最后的迷茫。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改变母亲的观念,善待身边的下人,教导姐妹尊重他人,这些固然重要,但都只是局限在侯府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真正的扶贫,真正的改变,不能只停留在内宅,不能只惠及少数人。她要走出去,走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了解这个时代的底层百姓,去寻找能够真正改善他们生活的方法。
眼前的桑园,这些采桑人,或许就是她的起点。
林苏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泥土芬芳混杂着桑叶的清香,让她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转身看向采荷,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新奇与凝重,而是多了一份坚定与从容:“我们回去吧。”
回府的路上,林苏异常沉默。她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青石板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