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穿过澄净了许多的天空,为这座饱经创伤的钢铁城市镀上一层温暖而悲壮的金色。
那辆遍体弹坑与爪痕、一侧履带甚至还在冒着黑烟的装甲运兵车,在幸存者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缓缓驶入核心圈最内层,那道象征绝对安全的第一防线大门。
英雄们,回来了。
迎接他们的,是这座废土上人类最后避难所,所能给予的最高规格礼遇。
从第一防线通往中央堡垒的主干道“希望大道”两侧,此刻站满了自发前来的幸存者,人潮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老人,在灾难中失去所有子孙,此刻却眼中含泪,用力挥舞手臂。有年轻的母亲紧抱着孩子,将孩子的脸按在胸口,不断亲吻其额头。有刚从前线撤下、身上还缠着血色绷带的士兵,依旧努力挺直腰杆,向运兵车致以最标准的军礼。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年,对死亡与绝望只有模糊概念,此刻却被现场气氛感染,用力挥舞着手中自制的小旗。
他们身份各异,经历不同,此刻脸上却都带着同一种复杂而纯粹的表情——那是劫后余生的深刻庆幸,是对英雄们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激,以及对未来重新燃起的那一缕名为“希望”的金色光芒。
“英雄!!”
“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拯救了我们!”
“陆顾问万岁!伊丽丝小姐万岁!”
人群的呼喊无人组织,却汇聚成足以撼动天地的洪流。他们喊着斩首小队每位成员的名字,这些名字在过去十二小时里,已通过内部广播传遍核心圈每个角落。
无数有些蔫萎却代表最美好祝福的鲜花,被抛向运兵车。无数各色布料撕成的彩带在空中飞舞。甚至有人将刚领到、作为胜利庆贺而额外发放的珍贵压缩饼干与纯净水,用力抛了过去。
他们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表达着最朴素也最崇高的敬意。
车内,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外界震耳欲聋的喧嚣,却隔不断那份炙热的情感。
刚经过初步治疗的斩首小队成员,透过车窗,静静看着窗外这片由无数真诚面孔与热情呼喊构成的欢庆海洋。
许彦庆这位铁血指挥官,看着那一张张洋溢希望的脸,眼角竟也有些湿润。他想起了战斗中牺牲的弟兄,心中既有悲痛,更有欣慰。
磐石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壮汉,此刻正用那只没骨折的手笨拙擦拭眼角。他是个孤儿,在末世里,第一次感受到何谓“守护”,何谓“家”。
鬼影依旧靠在角落,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但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却映照着窗外万家灯火,闪烁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不由自主露出复杂的笑容,其中混杂着无比的骄傲、深深的欣慰,以及一丝如在梦境的不真实感。
他们是战士,早已习惯在黑暗中行走,看淡生死。他们战斗,不为荣誉,不为勋章,只为活下去这个最基本的目标。但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切身感受到自己所做一切背后,那沉甸甸的意义。
值得。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当天晚上,核心圈管理委员会,在他们位于地下堡垒最深处,由整块天然岩体开凿而成、象征人类文明最高权力的中央大礼堂,为斩首小队六名成员举行了一场盛大隆重的庆功宴。
礼堂内能源毫无限制地供应,数千盏灾前的水晶吊灯将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珍稀食物的香气,与来自某个新发掘酒窖、据说已尘封半个世纪的醇厚酒香。
所有核心圈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是身着笔挺军装、将星闪耀的军事派将领,还是穿着白色研究服、气质儒雅严谨的科研派学者,抑或是在废土之上手握大量资源人口的各大幸存者营地首领——全都到齐了。
雷啸天将军,这位战场上以脾气火爆、作战勇猛着称的独臂将军,今天换上了一身崭新笔挺的礼服。他亲自走上主席台,用他仅存却依旧强劲有力的右手,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