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的光芒最后一次在震颤中摇曳,将五万张脸庞映照得如同即将凋零的花瓣。酒馆里,一个矮人醉醺醺地高举酒杯:为了明天的财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天花板已经化作倾盆而下的岩石雨。
在广场东侧,【建御雷眷族】的武士们正在擦拭太刀。年轻的武士翔太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离家时未婚妻偷偷塞给他的护身符。等这次远征结束,我就回去娶你。他轻声自语,手指轻抚玉佩上的纹路。当虚空撕裂者的空间切割掠过时,他本能地举刀格挡,却连人带刀被整齐地切成两半。玉佩落在地上,碎成粉末。
西边的集市上,一位老商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刚收购的魔法水晶装箱。他是【赫菲斯托丝眷族】的供应商,这次带来了孙女亲手制作的护身符。爷爷,这个可以保护你平安归来。小女孩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当歌利亚的咆哮震碎他最后的防御结界时,他死死护住那个粗糙的护身符,直到一同化为灰烬。
天空...天空裂开了!穿着崭新皮甲的少年冒险者仰着头,手中的木杯地落地。三天前,他还在为买长剑还是战斧而纠结。最终选择更便宜的长剑,省下的钱给妹妹买了条精灵族的丝绸发带。等我从地下城回来,你就成年了。他临走时对妹妹说。现在,那条发带还系在他胸前口袋里,而他的身体已经在歌利亚坠地的冲击波中化作血雾。
治疗所里,一位资深药师正在教导学徒调配药剂。记住,止血剂的比例一定要精确...话音未落,整座建筑开始崩塌。老药师奋力将学徒推向门口,自己却被坠落的横梁压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在喃喃着未完的配方:曼陀罗花粉三克...
列阵!快列阵!【迦尼萨眷族】的副团长嘶声呼喊。三十名重装战士举起塔盾,魔法师吟唱防护结界。副团长想起出征前团长的话:守住侧翼,等我们回来喝酒。但虚空撕裂者的空间切割无声掠过,盾牌、铠甲、血肉连同那句承诺,都被整齐地切开。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失去下半身的躯体。
在避难的人群中,一对精灵姐妹紧紧相拥。姐姐是弓箭手,妹妹是吟游诗人。别怕,我会保护你。姐姐说着,搭箭瞄准远处肆虐的歌利亚。但当空间裂缝突然在面前展开时,她毫不犹豫地将妹妹推开,自己却坠入虚无。妹妹的鲁特琴落在地上,琴弦齐齐断裂,发出最后的悲鸣。
妈妈...我害怕...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啜泣着。她们本该在今天下午乘坐返回地表的升降梯。小女孩口袋里装着父亲刚买的蜂蜜糖。闭上眼睛...母亲柔声说。下一秒,虚无的边界掠过。母亲的低语戛然而止,连带着那个没来得及吃的糖果一起消散。只有小女孩茫然坐着,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更令人心碎的是那些被迫做出的选择。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在空间裂缝追来时必须决定先救哪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将婴儿奋力抛向相对安全的岩架,转身抱住年幼的儿子。裂缝掠过,母子二人化为虚无,只有岩架上的婴儿在哇哇大哭。
贝尔拖着昏迷的无咎在裂开的地面上爬行。无咎的盾牌发出刺耳悲鸣,仿佛在替主人承受整个层面的痛苦。贝尔第一次见到这盾牌时,无咎笑着说:这可是我的老伙计。现在,老伙计布满裂痕,而它的主人七窍流血。贝尔想起无咎常说的话:活着回去才是胜利。但现在,活着都成了奢望。
艾丝的剑不堪重负地崩开缺口。她看着颤抖的虎口,想起第一次握剑时父亲的话:剑士的使命是斩断罪恶。可现在,她连该斩断什么都无从判断。一道空间裂痕擦过琉的后背,精灵闷哼跪地。莉娜冲来想施展治愈术,却连最基础的光疗术都凝聚不起来。对不起...我救不了大家...她哽咽着想起成为药师的誓言。
在东南角的仓库区,【狄蜜特眷族】的农艺师们正在抢救珍贵的种子样本。年轻的植物学家死死护着怀中的标本箱,里面装着可能解决地表饥荒的特殊菌种。当火焰吞噬仓库时,他用最后的力量将标本箱抛向同伴,自己却化作焦炭。
特别令人揪心的是那些普通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