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他太熟悉了——那是混杂着卑微、渴望和一丝不切实际幻想的、属于底层挣扎者的眼神,仿佛他自己一年前的倒影。
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感,抵消了最初的些许突兀。
“你好,贝尔。”无咎收起臂盾,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我是无咎。”
“您、您好!无咎前辈!”贝尔紧张得几乎要跳起来,鞠躬的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未经世事打磨的质感。
赫斯提雅看着无咎并没有表现出排斥,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赫菲斯托斯则依旧站在阴影里,沉默地观察着,目光在贝尔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评估一块未经雕琢的原石。
看到贝尔有些无所适从地站着,无咎想了想,开口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教你几个简单的防身动作。在这种地方,有点基础总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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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几乎要驱散他所有的怯懦。“真、真的可以吗?太感谢您了,无咎前辈!”
工坊的院子里,第一次响起了除了打铁声和魂铸轰鸣之外的、属于教学与指导的声音。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前辈”与“后辈”的初步构图,为这间充满神性与金属气息的工坊,注入了一股新鲜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活力。
下午,当赫斯提雅正在向贝尔介绍工坊的基本布局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希尔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藤编食篮,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下午好,赫斯提雅大人。我做了一些苹果派,想着给你们送来尝尝……哎呀?”
她的目光“恰好”落在了好奇地探出头来的贝尔身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善意。
“这位是?好一位俊俏的少年郎,这头发和眼睛真是少见呢,像故事里走出来的小英雄。”她的夸奖如同羽毛般轻柔,迅速拂过赫斯提雅的心头,让她因为“家人”被赞美而自然而然地感到开心。
“这是贝尔,刚加入我们。”赫斯提雅笑着介绍,接过还带着温热的食篮。
希尔走进来,姿态优雅自然,仿佛只是位热心邻居。她将苹果派放在桌上,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在随后的闲聊中,她的语气始终温和关切。
“……现在这世道,像贝尔这样有潜力的孩子,可得小心照看呢。”希尔轻轻叹了口气,像是随口提起,“我听说啊,有些势力庞大的眷族,就专门喜欢寻找这样有资质的苗子,手段……唉,不说也罢。”
她的话锋微妙一转,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无咎,最终落回赫斯提雅脸上,带着纯粹的担忧。
“幸好,无咎先生现在有了那样了不起的盾牌,能力肯定大大增强了。有他保护,贝尔在这里应该会很安全吧?真是让人放心了不少呢。”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欣慰的感叹。但落入赫斯提雅耳中,却像一颗被糖衣包裹的细小冰刺。它精准地撩拨起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脆弱的那根弦——对“失去”的恐惧。它将无咎获得的力量,与潜在的外部威胁,用一种看似关心实则暗示的方式,微妙地关联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在苹果派的甜香里,悄然渗入。
夜幕如期降临,为工坊披上了一层深蓝色的纱幕。
无咎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臂盾上那些温润的纹路。盾牌传来平稳的搏动,像第二颗心脏。他能清晰地“听”到楼下,贝尔因为白天的疲惫和兴奋,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那声音像幼兽般毫无防备。
同时,他也通过灵魂的链接,感受到赫斯提雅那份复杂的情绪——收留贝尔的欣慰与满足,如同暖流;但底下,却涌动着一丝被希尔的话语悄然放大的、不易察觉的焦虑暗流,冰凉而粘稠。
而在工坊最深处的熔炉房,赫菲斯托斯站在依旧跳动的神火前,沉默如山。她的意念沉重而坚定,如同她手中锤炼的钢铁。贝尔的加入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希尔那看似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