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一步,脚下的沙地,被他踩出一个浅坑。手中的青龙偃主刀,被他举重若轻地挥舞起来。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凌厉的破风声。
他只是一记简单的,横削。
“铛!”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孙尚香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的刀身之上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手中的佩刀几乎要脱手飞出。她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满眼骇然地看着姜宇。
怎么可能?!
他用的是如此沉重的长柄大刀,按理说应该以势大力沉的劈砍为主,为何在招架格挡之间,竟能如此圆转如意,后发先至?
更可怕的是,他那一刀,看似简单,却精准地封死了自己后续所有的变化,仿佛自己的每一个念头,都被他提前看穿。
“就这点本事吗?”姜宇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若只是这样,你连让我出第二刀的资格都没有。”
“你找死!”
孙尚香被他言语一激,再次怒吼着冲了上去。
这一次,她的刀法更快,更疾,也更乱。她已经放弃了所有技巧,完全是凭借着一股不顾一切的悍勇之气,在胡劈乱砍。
然而,无论她的刀光如何闪烁,如何刁钻,迎上的,永远是那柄看似缓慢,却总能出现在最关键位置的青龙偃月刀。
“铛!铛!铛!铛!”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河滩。
场中的景象,诡异无比。
孙尚香如同一只发了疯的蝴蝶,围绕着姜宇上下翻飞,刀光连成一片光幕。
而姜宇,自始至终,只站在原地,脚下未曾移动分毫。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时而如灵蛇出洞,精准点在对方的刀脊之上;时而如老牛耕地,沉稳地将对方的力道卸入脚下大地。
他甚至连刀刃都未曾使用,用的,永远是那厚重的刀背。
他不是在比武,他是在……喂招!
这个认知,让孙尚香几欲吐血。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格挡,都留有余力。他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陪一个三岁孩童下棋,任由你上蹿下跳,却始终逃不出他的掌控。
“完了完了,新夫人要被主公玩坏了。”远处的郭嘉,不知何时又摸出一个酒葫芦,一边滋溜滋溜地喝着,一边摇头晃脑地评头论足,“主公也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人打哭了,洞房的时候还怎么哄?啧啧,难办,难办啊。”
场中,孙尚香的攻势,渐渐慢了下来。
不是她不想快,而是她的气力,正在被对方用一种巧妙的方式,不断地消磨、耗尽。她的每一次全力猛攻,都像是打在了一团巨大的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憋屈到了极点。
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活活耗死!
孙尚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在又一次被姜宇的刀背荡开佩刀后,她借着那股力道,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了数步的距离。
她双手握刀,将刀举过头顶,摆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架势。
她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狂乱,而是一种将所有精气神都凝聚于一点的死寂。
姜宇的眉头,终于微微挑起。
他能感觉到,一股真正的威胁,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
“凤舞……九天!”
孙尚香发出一声裂帛般的清喝,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诡异步伐,斜着切向姜宇的左侧!
她手中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刀尖之上,仿佛凝聚了夕阳最后的光芒,目标,不再是格挡,不再是试探,而是直取姜宇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