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曹节。那孩子看姜宇的眼神,带着光。
他又想起了官渡大捷后,众将狂欢,姜宇却悄然隐退,只托人送来一坛贺功的美酒,不争功,不邀赏。
一个能拿出那等惊天情报,却又甘于人后的人。
一个能让郭嘉倾心相投,让典韦心神激荡的人。
一个已经是自己女婿的人。
杀了他?太蠢。
打压他?只会将他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平白树立一个深不可测的强敌。
曹操的眼睛,重新睁开,眼中的怒意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如海的算计与权衡。
他忽然笑了。
既然堵不住,那何不推一把?
既然网已撒开,那不如看看,你这条鱼,究竟想游向何方。
你不是想要典韦吗?
好,我给你。
我倒要看看,你姜宇得了我曹操的左膀右臂,是会如虎添翼,还是会……消化不良。
我曹操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给你一个典韦,又何妨?
这份胸襟,这份气度,天下诸侯,谁人能及?
“传令下去,”曹操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让典韦将军来见我。”
黑影领命,悄然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
当典韦被传唤至丞相府的书房时,天已蒙蒙亮。
他一夜未睡,双眼布满血丝,那张素来刚毅的面庞上,写满了疲惫与憔-悴。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主公的雷霆之怒,准备领受任何惩罚。
然而,当他走进书房,看到的,却是曹操温和的笑脸。
“恶来,坐。”曹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席位,语气亲切得就像在招呼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典韦心头一颤,不敢坐,只是躬身行礼:“主公。”
“一夜未睡?”曹操打量着他,“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典韦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主公什么都知道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是请罪?还是辩解?
“我听说,你昨夜与我那女婿切磋了一场?”曹操不等他回答,便主动开口,“还输了?”
典韦的身躯,猛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末将……无能。”
“胡说!”曹操的声音陡然提高,却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你典韦若是无能,这天下,便没有英雄了!”
他站起身,走到典韦面前,拍了拍他那山一样厚实的肩膀。
“我那女婿,有些鬼神莫测的手段,你输给他,不冤。我只是好奇,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能让你这尊铁塔,愁成这个样子?”
典韦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姜宇的话,郭嘉的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可他一个字也不敢说。那不仅仅是背叛,更是对他与主公之间情义的亵渎。
看着典韦那副忠心耿耿却又痛苦不堪的模样,曹操心中最后的一丝不舍,也化作了决断。
他要的,是典韦这柄天下最锋利的戟,而不是一个内心有了裂痕,开始犹豫不决的护卫。
“恶来啊,”曹操的语气,忽然变得悠长而感慨,“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典韦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曹操。
曹操没有看他,而是转身走回窗边,望着天边那一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
“当年我离开袁绍,是因为他虽有鸿鹄之志,却无雄鹰之爪。奉孝离开袁绍,也是同理。如今,我那女婿,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你我都不曾见过的宏图大志。他看中了你,是他的眼光,也是你的造化。”
“主公!”典韦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典韦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