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的儒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姜宇,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
这个揖,不是属下对主公的拜见礼,不是学子对师长的尊敬礼。
这是一个士人,对另一个能与自己灵魂共鸣的知己,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
“郭嘉,字奉孝。”他直起身,一字一句地报上自己的名号,“半生潦倒,以为此生将与草木同朽。今日得见先生,方知天地之大,我郭嘉,不过是井底之蛙。”
“先生之才,胜嘉十倍。嘉有一问,还望先生解惑。”
姜宇坦然受了他这一礼,平静地道:“奉孝请讲。”
“先生胸藏天下,却屈居于这许都城内,开一酒馆,是为何故?”郭嘉的目光灼灼,“以先生之能,无论是投曹操,还是自立门户,都非难事。为何要……”
“因为时机未到。”姜宇打断了他,“奉孝,你看这天下,像不像一锅正在烧开的水?袁绍,曹操,刘备,孙策……他们就是锅里那些翻滚得最厉害的气泡。现在跳进去,要么被烫得皮开肉绽,要么就只能跟着别人一起翻滚,身不由己。”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野心。
“我要做的,不是跳进这锅水里。而是要等到水烧干了,锅也快烧红了,再往里面,添一把属于我自己的柴。”
“到那时,这锅里剩下的,就都是我的菜了。”
郭-嘉浑身剧震,他呆呆地看着姜宇,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好一个“添一把属于我自己的柴”!
好一个“锅里剩下的,就都是我的菜”!
这等气魄,这等格局,他郭嘉闻所未闻!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那颗因为找到了方向而狂跳的心,驱使着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退后一步,撩起衣袍的下摆,在姜宇错愕的目光中,双膝一弯,便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