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饭，总不能不吃吧？嘉的五脏庙，可是从乞活里一路饿到这里的。”

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屋里那股庄重到近乎凝滞的气氛。

姜宇也乐了，他松开手，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说得对！天大的事，都得填饱了肚子再说。快，坐下，尝尝这鸡汤，凉了可就腥了。”

两人重新在桌边坐下。

姜宇亲手为郭嘉盛了一碗汤，又将那只炖得软烂的鸡腿夹到他碗里。

郭嘉这次没有推辞，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吃的不是一碗鸡汤，而是一种久违的人间烟火。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驱散了体内最后一丝病后的虚寒，也抚平了心中那激荡起伏的情绪。

姜宇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他静静地吃着。

一顿饭，在一种奇异的、温馨的沉默中吃完了。

丫鬟小翠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的“姜大哥”，和那位前几天还像个痨病鬼的“郭先生”，正对坐着喝茶。两人都没说话，但那气氛，却比往日里姜宇和周仓大哥说笑时，还要融洽几分。

小翠收拾完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夜色渐深，一轮明月挂上柳梢头，清辉如水，洒满整个小院。

姜宇与郭嘉从房中移步到院内的石桌旁，就着月色，继续品茶。

“姜……先生，”郭嘉放下茶杯，终究还是觉得“先生”这个称呼有些别扭，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白日之礼，非嘉一时冲动。”

姜宇看着他，没有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嘉视先生为知己，此生不换。”郭嘉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然，先生胸有沟壑，欲成前所未有之大事。大事欲成，必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君是君，臣是臣，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嘉愿为先生手中最锋利之刃，披荆斩棘。可这把刀，也需有刀鞘归处，有名分所属。如此，他日先生登高一呼，天下英才来投，方知我等非草台班子，乃王者之师。”

他一番话说得条理分明，掷地有声。

姜宇听完，沉默了。

他明白了郭嘉的意思。他可以私下里把郭嘉当知己，当兄弟，但对外，必须有明确的君臣名分。这不仅是给郭嘉一个定位，更是为他们这个刚刚萌芽的势力，立下一个核心，一面旗帜。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他可以不在乎，但在这个时代，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规则。想要打破规则，首先要利用规则。

姜宇的心神，再次沉入系统。

面板上，郭嘉的忠诚度，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跳动到了“90”。

【忠诚度：90（忠心不二）】

跨过九十这个门槛，意味着郭嘉已经将自己的人生，彻底与姜宇绑定在了一起。他现在考虑的，不再是他个人的感受，而是这个团队的未来。

“我明白了。”姜宇缓缓点头，他站起身，走到郭嘉面前，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奉孝，你我相识不过数日，你却肯以身家性命相托。姜宇何德何能……”

“先生不必多言。”郭嘉也站了起来，打断了他，“人生在世，求一知己足矣。能遇先生，是嘉三生有幸。”

他退后一步，再一次，撩起了自己的衣袍。

这一次，姜宇没有再阻止。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月光下，这位风华绝代的鬼才谋士，对着自己，缓缓地、郑重地，行下了主臣之礼。

“郭嘉，郭奉孝，拜见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至死方休！”

没有山呼海啸，没有旁人见证。

就在这清冷的月光下，在这寂静的小院中，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与一个三国时代的鬼才，完成了他们之间最重要的约定。

当郭嘉抬起头时，姜宇的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清脆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