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但他还是不死心,站在窑口旁边,看着窑工们继续装窑。他发现,装窑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体力——每个匣钵重约十斤,装满坯体后重约二十斤,窑工们每天要扛上百个匣钵,从早到晚,肩膀都被压得通红。有个年轻窑工扛着匣钵往窑里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人及时扶住了他,匣钵才没掉在地上。
“装窑要装一整天,晚上还要轮流守着,防止有人不小心碰倒匣钵。”老窑工说,“装完窑,还要封窑——用砖和泥浆把窑门封起来,只留下投柴孔和观火孔。封窑也有讲究,泥浆要和得均匀,砖要砌得严实,不能有缝隙,不然会漏气,温度上不去。”
傍晚时分,窑终于装好了。窑工们开始封窑——他们用青砖一块块砌在窑门口,每砌一块砖,就用泥浆把缝隙填满,泥浆是用黏土和水混合而成的,粘性很大,能牢牢地把砖粘在一起。封完窑门,窑工们又在投柴孔和观火孔上安装了铁栅栏,防止杂物掉进去。
第二天清晨,正式开始点火烧窑。窑工们在投柴孔里塞进干燥的松木,点燃后,松木立刻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火焰从投柴孔里窜出来,像一条红色的舌头。负责烧火的窑工们轮流值守,根据火焰的颜色、窑内传来的声音、甚至观察孔里看到的坯体变化,来判断火候,决定添柴的节奏和数量。
马骥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听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感觉比窑工还紧张。他一会儿扒在观火孔使劲往里看(其实啥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通红),一会儿围着窑炉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老师傅,现在温度够了吗?我看这火苗是不是有点黄?要不要加大火力?”“这得烧多久啊?柴火够不够?要不要我去帮忙砍点?”“里面会不会缺氧啊?要不要通通风?”
烧火的窑工被他唠叨得不胜其烦,最后干脆挥着烧火棍赶人:“走走走!你在这儿晃得我心烦!火候自有分寸,你莫要在此呱噪!再不走,小心窑神怪罪,这一窑都烧成生胚!”马骥只好再次悻悻然远离,但目光仍紧紧盯着那座沉默燃烧的龙窑,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结果的期待与担忧。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泥土化作珍宝的过程,充满了多少不确定性和风险——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几个月的辛苦就会付诸东流。
他胸口的挂坠在这时微微发烫,在装窑时感应到了那种严谨布局的智慧能量,而在窑火燃起后,则对那狂暴而充满能量的“窑火”,以及其背后巨大的风险,传递出高度敏感、甚至略带敬畏的波动,温度也随着窑温的升高而明显上升。马骥能感觉到,挂坠的光芒变得越来越炽热,像窑火一样,在他胸口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