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圣杯战争召唤的是英灵这般超乎常规的灵魂。如此重大的仪式,理应做好相应的准备。
可偏偏,我这个连正规御主都算不上、甚至称不上合格魔术师的人,竟因某种偶然召唤出了从者。毫无准备、近乎事故的强行召唤,被召唤的英灵会出现异常,也并非难以想象。
也就是说……Archer失忆的原因,在我身上吗?
「……唉。有什么样的御主,就有什么样的从者。罢了,关于你家从者的身份,我就不追究了。问一个失忆的家伙也是白费功夫。」
一直用半睁的眼睛瞪着我的远坂,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她的目光仿佛在说「真是个废物」,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压力。
尽管眼神冰冷——远坂却在认真地注视着我。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战斗?」
远坂的质问如同最后一击,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了我面前。
被选为御主的我,别说对圣杯战争的了解了,连作为魔术师的能力都几乎没有。
被召唤为从者的 Archer,不仅失去了记忆,还拥有肉身这般超乎常规的特质。
毫不夸张地说,这组合实在是异常至极。正因如此——我无法对这个问题给出明确的答案。
说到底,我只是被卷入了这场名为圣杯战争的愚蠢仪式中。并非心甘情愿成为御主。就算说不战斗就会被杀,我也无法坦然接受。这种荒唐的争斗,就让那些愿意参与的人去做好了。
可是……事实是,我已经召唤出了从者。根据远坂的说法,英灵是为了将自己的愿望托付给圣杯,才会作为从者被召唤。若是如此,这位金发青年想必也有自己珍视的愿望。
我要说「不战斗」很容易。但御主与从者是一体的。作为御主的我放弃战斗——就等同于用脚践踏从者 Archer的心意。
我无法为了自己的私心,牺牲曾与 Lancer战斗、救过我的 Archer的愿望……我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代替沉默的我开口的,是那位自始至终都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黄金英灵。
「在此之前,本王有句话要对你们这些杂种说。
——这并非本王的战斗。本王只是想欣赏那小子的滑稽表演罢了。」
这番话再次让空气凝固。
Archer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因无法理解而呆立的 Saber和远坂……随后转向了我。
「那边的杂种——你叫卫宫士郎是吧。本王对你的思想、价值观毫无兴趣。只不过是想观察你这个人而已。」
Archer赤红的眼眸,冷漠地只盯着我一人。那是毫无感情、如同冷酷裁决者的目光。
——我无法理解。
这家伙是认真的,他说的「观察卫宫士郎」是认真的。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敢断言。即便对于自己遗忘的记忆,这位英灵也毫不在意。
「那……是什么意思,Archer。你难道不是从者吗?」
「蠢货。对你而言,本王不过是可以依靠的存在。仅此而已。千万别误以为本王是你的同伴。
——哼,不过你也可以放心。目前来看,你的处境还算有趣。虽然对圣杯这种许愿道具毫无兴趣,但暂且,本王会作为你的从者发挥力量。」
他嘲讽般地咕哝着,又补充了一句,算是无聊的慰藉。
面对这充满嘲弄的话语,我无言以对。
令人震惊的是,这家伙竟然宣称「对圣杯毫无兴趣」。既然他坚持说自己失忆了……我甚至不明白这家伙为何会被召唤。
Archer的兴趣,只在于满足自己的愉悦。
我虽有立刻解除契约的冲动……但若是让他觉得自己已无用处,这个男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太可怕了。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我背脊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