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冷光如同绝对零度的潮汐,瞬间冻结了星港核心的一切声响与动作。数据湮灭漩涡的余波被强行凝固,玩家空投舱引擎的幽蓝尾焰定格在喷射状态,飞溅的金属碎片悬停在空中。连时间本身,都在这源自“othER-pRotoL v0.1”的终极威压下,失去了流动的勇气。
唯有那幽蓝光芒的中心,那道纯粹由数据流构成的女性身影,正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完全凝聚成形。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只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无尽冰冷与程序化精准的人形轮廓。她的“视线”锁定了蜷缩在角落、意识在混沌风暴中沉浮的邬熵珩。
一道毫无波澜、如同电子合成音宣读最终判决的指令,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核心中响起:
> “检测到核心污染源:实验体‘熵’。情感熵值突破逻辑阈值,威胁系统根基。执行最终净化协议:‘摇篮曲·终章’——格式化清除。”
指令落下的瞬间,冻结的幽蓝光芒骤然沸腾,不再是冰封,而是化作亿万道锐利到极致的蓝色数据流,它们不再仅仅是光,而是具象化的“清除指令”,如同亿万把高速旋转的格式化刻刀,以旧服务器机柜为中心,呈放射状向着整个星港空间,无差别地切割、分解、抹除,
滋滋滋——咔啦啦,
空间在呻吟。被蓝光扫过的金属舱壁、管线、控制台,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画布,瞬间溶解、崩解,化作最原始的0和1组成的灰色数据尘埃,被蓝光贪婪地吸收、同化,《最终阶段预案》残留的猩红光丝如同脆弱的蛛网,在蓝光洪流中连挣扎都做不到便彻底湮灭,星港核心,正在被这冰冷的“母爱”以最彻底的方式,从存在层面抹去,
“不——,我的史诗级‘银河之隼’空投舱,”王多鱼他弟在公共频道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价值连城的座驾被一道蓝光擦过,瞬间半个船体化为飞灰,连爆炸都来不及发生。
“撤,快撤出去,这鬼东西是无差别攻击,”有高玩惊恐地嘶吼。突入的玩家空投舱如同受惊的鱼群,疯狂调转方向,引擎功率推到极限,顶着巨大的能量乱流和不断崩塌的空间结构,狼狈不堪地向着星港外围那个被氪金炮轰出来的破洞逃窜。什么“刀了策划”,在自身数据都可能被格式化的恐怖面前,都成了浮云。
【弹幕:夭寿啦,真·删号级攻击,】
【弹幕:妈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弹幕:狗策划呢?还在里面?被格式化了?】
【弹幕:那个怪物,它在干嘛?,】
就在这格式化风暴肆虐的中心,就在那毁灭性的幽蓝数据流即将触及蜷缩的邬熵珩身体的前一刹那——
那几缕微弱、却异常执着的棕褐色咖啡渍数据流,终于穿透了混乱的能量屏障,轻柔地、坚定地触碰到了邬熵珩剧烈颤抖的太阳穴,
轰!
邬熵珩濒临破碎的意识,瞬间被拖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实体,只有无尽流淌的、混乱的数据洪流。代表童年冰冷记忆的苍白数据块(“摇篮曲循环”、“精确到毫升的喂养”、“永恒不变的微笑”)如同巨大的冰川,冷酷地碾压着一切;代表玩家怨念的猩红数据流(“刀了策划,”、“噶韭菜,”、“还我装备,”)则像狂暴的岩浆,带着毁灭性的高温疯狂喷涌;而代表他自己扭曲恨意与恐惧的暗紫色数据流,则如同剧毒的藤蔓,缠绕、窒息着所触及的一切。
这就是他意识深处的战场,一片被极端情感和数据碎片撕裂的混沌地狱。
“呃啊……”意识体的邬熵珩在这片地狱中沉浮,每一次苍白冰川的撞击、每一次猩红岩浆的灼烧、每一次暗紫藤蔓的绞杀,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他只想沉沦,在这片混乱中彻底消散。
就在这时。
一点温暖、微弱的棕褐色光芒,如同风中的烛火,顽强地在他混乱的意识边缘亮起。
光芒中,流淌出清晰的画面:
机械章鱼阿八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