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冰河纪的死寂,是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的酷刑。
奇点角斗场,数万玩家如同被投入液氮的昆虫标本。他们的意识被强制钝化了99.9%,思维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跋涉,每一个念头都沉重、迟滞,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才能成型。身体被冻结在上一秒的姿态:有人绝望地仰望着被冰封的污染巨茧,脸上的惊恐凝固成永恒;有人虚弱地蜷缩在地,干瘪皮肤下墨蓝色的烙印在冰晶覆盖下幽幽发光;还有人保持着试图挣扎的姿势,肌肉的线条僵硬而扭曲。
时间感知被剥夺了意义。一秒?一小时?一天?在这里毫无区别。只有系统那异常平静、背景音带着细微咖啡沸腾声的公告,如同冰冷的丧钟,在几乎停滞的意识中缓慢回荡:
【世界底层规则稳定性:0.01%(恒定)。】
【当前状态:逻辑冰河纪。】
【请……等待解冻程序未知】
“等待?”一个念头艰难地在某位战士玩家近乎冻结的思维中成型,带着无尽的绝望,“等到宇宙热寂吗?”
“烙印还在抽”另一个法师玩家能微弱地感知到,那【父债子偿】的墨蓝色烙印,虽然被冰晶覆盖,却并未消失。烙印深处,如同被冻结的毒蛇,依旧散发着冰冷、贪婪的索取意志,只是这股意志同样被冻结,无法真正抽取他们的生命力,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提醒着他们——一旦解冻,便是永无止境的榨取,这种悬而未决的恐惧,比直接的痛苦更加折磨。
绝对的寒冷侵蚀着他们的虚拟感官。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逻辑层面的“冻伤”。他们感觉不到手脚的冰冷,却觉得灵魂的核心被一种无法驱散的寒意包裹,思维变得麻木、僵硬,甚至连“恐惧”这种情绪本身,都开始变得稀薄、遥远。一种深沉的、走向虚无的疲惫感,如同冰河下的暗流,缓慢地吞噬着残存的意志。
“要睡着了”一个念头在某个玩家迟滞的意识中滑过,带着一丝诡异的解脱感。在这永恒的冻结中,或许沉眠才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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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冰岛·熵熵的游荡
构成邬熵珩意识的孤岛,如同漂浮在逻辑冰河中的一块浮冰。冰晶覆盖的岛屿中心,那刻在地上的诘问——“妈 为 什 么 咖 啡 是 凉”——散发着冰冷的微光。
邬熵珩那割裂的意识虚影,维持着蹲跪凝视刻痕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也化作了冰雕。凝实的一半与虚无污染的一半,在冰晶的包裹下保持着脆弱的平衡。
然而,就在这绝对静止的冰封世界里,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在冰岛边缘的冰河中悄然荡开。
那是一个小小的光点。
只有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混杂着纯净白光与墨蓝污染的奇异光芒。它的形态极其不稳定,时而像一滴液态光,时而像一团扭曲的数据流,时而又依稀凝聚成一个极其模糊、只有轮廓的、大约七八岁孩童的虚影——正是之前在意识孤岛中出现的那个小邬熵珩的模样,但更加稀薄、更加破碎。
这个小小的、混乱的光点,姑且称之为“熵熵”。
它似乎没有完整的意识,只有一些混乱的本能和破碎的执念。它像一只迷路的萤火虫,又像一个被遗弃在冰原上的游魂,在覆盖孤岛的冰晶层表面,漫无目的地、极其缓慢地飘荡着。
它飘过冰晶冻结的记忆碎片——童年冰冷的育儿舱、教阿八泡咖啡的耐心、玩家们“爹”的咆哮这些碎片被冰晶封印,散发着冰冷的微光。熵熵的光点靠近时,会微微闪烁一下,似乎在困惑,又似乎在“嗅探”,然后茫然地离开。
它飘过那刻在地上的诘问刻痕。当靠近“妈”字时,光点中墨蓝色的部分会剧烈地闪烁、扭曲,散发出恐惧和排斥;当靠近“咖啡”和“凉”字时,纯净的白光部分会微弱地亮起,带着一种孺慕般的依恋和委屈。
它飘过孤岛中心那个杯形的温暖光晕印记。这里是它停留最久的地方。小小的光点会蜷缩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