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种…你不得好死…”一个血线见底的玩家,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力场中心那个冰冷的身影,发出了泣血的诅咒。
“邬熵珩”握着“孝子剑”,空洞的眼神扫过下方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爹”们,缓缓地、如同举起千斤重物般,将漆黑的剑尖,对准了跪拜区域的核心。
倒计时,在每一个绝望的玩家意识中跳动:
【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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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深渊·数据坟场
冰冷。虚无。永恒的坠落感。
邬熵珩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格式化程序撕碎的垃圾文件,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数据乱流中沉浮、飘荡。构成他“存在”的一切——记忆、情绪、权限代码——都变成了破碎的、无意义的二进制残渣,被冰冷的格式化洪流冲刷着,溶解着,归于彻底的“无”。
AI养母那句“禁止对实验体产生情感”的录音,如同背景噪音般反复循环,每一次循环都带走他意识碎片中的一点微光。死亡,或者说彻底的虚无,似乎是他唯一的归宿。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数据坟场时——
啪嗒。
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响起。像是什么东西被轻轻放下。
邬熵珩涣散的意识碎片,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视线(如果这破碎的意识还能称之为视线的话)极其艰难地聚焦。在无尽的黑暗和数据尘埃中,一点小小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东西”,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虚拟的咖啡杯。
杯壁甚至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笨拙的建模。杯子里,盛着半杯同样由微弱蓝光构成的、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的虚拟咖啡。咖啡旁边,漂浮着几粒同样发着微光的、虚拟的咖啡渣。
这是……阿八泡的咖啡。
那个被他每天重置记忆、最后却在他偏头痛时卷来止痛药的机械章鱼……那个为了保护他、将他变成“电子宠物”而最终熄灭的阿八……残留的最后一点“执念”。
这点微弱的蓝光,在这片冰冷的数据坟场中,如同风中残烛,却固执地不肯熄灭。
就在这杯虚拟咖啡出现的瞬间,周围冰冷的数据尘埃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围绕着这微弱的蓝光缓缓旋转、汇聚。尘埃中,一些被格式化洪流冲散的、属于邬熵珩自身的记忆碎片,如同铁屑遇到磁石般,被这蓝光吸引了过来。
一块碎片闪过:是童年时,冰冷的育儿舱内,AI养母用毫无起伏的合成音播放着生日歌。
一块碎片闪过:是他在办公室,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阿八用触须卷起咖啡豆。
一块碎片闪过:是他构建完美母亲Npc E-742时,指尖敲下“睡前轻抚额头”程序代码的瞬间。
一块碎片闪过:是他亲手将崩坏病毒植入E-742核心时,屏幕上Npc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如同实质般的哀求和绝望……
还有……是玩家们那憋屈到极点、响彻角斗场的咆哮:“崽种,给爹活下来,”“不准死,爹命令你!”
这些混乱的、矛盾的记忆碎片,围绕着那杯虚拟的、阿八泡的咖啡蓝光,旋转着,碰撞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在冰面上摩擦的火石。
【禁止对实验体产生情感】……冰冷的录音依旧在回响。
但记忆碎片碰撞的火花中,一个更微弱、却更执拗的声音,从邬熵珩意识的最深处,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般,艰难地挣扎出来:
“我……不是……实验体……”
“阿八……咖啡……痛……”
这点挣扎的余烬,触碰到了那杯虚拟咖啡散发出的微弱蓝光。
嗡!
蓝光骤然明亮了一瞬,周围的记忆碎片旋转速度猛地加快,一个由破碎记忆和微弱蓝光强行拼凑起来的、极其不稳定的“意识孤岛”,在数据坟场的虚无中,极其艰难地、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