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977次列车驶入昆仑山脉腹地时,车载电视突然闪起雪花屏。陈默望着窗外飞速后掠的雪岭,掌心的“金”字铜钱隔着布料发烫,与半年前混沌令碎裂时的共鸣感如出一辙。林小羽将羽绒服拉链又紧了紧,发梢的青铜发卡刮过车窗,在霜花上划出细不可见的北斗纹路。
“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将进入长达三小时的隧道区段。”乘务员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机械感,“请关闭电子设备,勿随意走动。”陈默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十七分,窗外的天色却如黄昏般暗沉,远处的雪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某种远古巨兽的利齿。
隧道入口的冷风灌进车厢时,陈默听见了第一声异响——那是布料摩擦冰面的“沙沙”声,来自头顶的行李架。他下意识开启金瞳,左眼的幽光穿透黑暗,看见三个模糊的人影正倒挂在行李架上,四肢以违背关节的角度扭曲,皮肤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冰晶,宛如刚从冰棺中爬出的活尸。
“小羽,低头!”陈默的警告被车厢突然的停电切断。应急灯亮起的刹那,三张覆着冰霜的脸从上方探下,眼窝深陷,瞳孔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最近的“乘客”张开嘴,喷出的不是热气,而是带着冰碴的黑雾,陈默袖中的混沌令碎片应声飞出,在半空划出金色弧线。
“是冰雪傀儡!”林小羽蜷缩在座位间,阴眼却死死盯着傀儡的后颈,“他们的颈椎处有缝合痕迹,像是用死尸改造的!”陈默的金瞳扫过傀儡关节,果然看见冰缝中露出的黑色丝线,与玄阴教炼制“傀尸偶”的手法如出一辙。
傀儡的利爪擦着陈默耳畔划过,在座椅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他反手甩出铜钱,“金”字令牌与混沌令碎片共鸣,爆发出的金光如利刃般剖开傀儡的胸腔。冰晶碎裂声中,林小羽突然尖叫:“看里面!”
傀儡体内没有内脏,只有一团缠绕着青色发丝的冰核。陈默瞳孔骤缩,那发丝的长度和颜色,与苏棠的发尾分毫不差。半年前在玄阴洞祭坛上,他们曾见过同样用发丝炼制的稻草人替死符,此刻眼前的景象,意味着苏棠很可能仍被囚禁在雪山深处。
“苏棠的头发为什么会在傀儡体内?”林小羽的声音带着哽咽,阴眼闪过零碎的画面:玄阴教教主的骨刀悬在苏棠头顶,青竹笔杆滚落在地,笔帽上的冰雪咒印正在融化。陈默握紧碎片,金光再次暴涨,将剩余两个傀儡逼退至车厢连接处。
就在这时,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机械女声重复着同一句话:“请乘客勿看窗外。”陈默眼角余光瞥见车窗玻璃上的霜花正在重组,逐渐勾勒出一张女人的脸——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却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冰蓝色瞳孔。
“妈?”陈默失声喊出,金瞳瞬间笼罩整个车厢。窗外的雪幕中,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身影正在高速移动,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每一根发丝都凝结着冰晶,而她的手腕上,正戴着那枚失踪二十年的银镯子。
冰雪傀儡趁机扑来,陈默侧身避开,碎片却不慎脱手。林小羽见状,抓起座椅上的保温杯砸向傀儡,滚烫的茶水泼在冰面上,发出“滋滋”的蒸腾声。傀儡发出尖啸,身体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堆碎冰,中央躺着半块刻着“雪女”的玉牌。
陈默捡起玉牌,发现背面的缠枝莲纹与母亲的梳妆台抽屉完全一致。小时候他常躲在梳妆台底下玩捉迷藏,指尖曾无数次抚过这些纹路,记得第三朵莲花的花蕊里,有母亲用银簪刻下的“月”字。
“陈哥,车窗!”林小羽的惊呼打断回忆。陈默抬头望去,窗外的白色身影已贴近玻璃,那张与母亲相似的脸正在缓慢变形,皮肤表面裂开蛛网状的冰缝,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雾气。她的嘴唇开合,却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啸,声波震得车厢剧烈晃动,应急灯纷纷爆裂。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将玉牌按在混沌令碎片上,金光与玉牌的幽蓝光芒交织,在车窗上形成北斗屏障。白色身影吃痛后退,化作一团雪雾消失在风雪中。车厢顶灯在此刻重新亮起,乘客们茫然抬头,仿佛刚才的黑暗与冰傀儡只是错觉。
“下一站,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