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天,林小羽的指尖在档案室的积灰中划出细痕。她穿着防水靴,裤脚还沾着地下车库的阴浆——自昨夜从车库逃脱后,两人便直奔区档案馆,寻找新月小区的前世今生。
“1943年的地方志记载,这里原是‘安魂义庄’,专门停放无人认领的尸体。”林小羽举着泛黄的卷宗,台灯的光透过虫蛀的纸页,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1967年破四旧,义庄被改造成棉纺厂仓库,九十年代末拆迁时,开发商挖出过大量骸骨……”
陈默的右眼睑突然跳动,这是阴阳眼感知到阴气的征兆。他接过卷宗,看见泛黄的纸页上贴着张黑白照片:清末风格的义庄前,十几个穿着寿衣的尸体靠墙而坐,最右侧的孩童尸体怀中抱着个布偶,布偶的样式与幼儿园事件中的傀尸偶惊人相似。
“翻到背面。”林小羽递过放大镜。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镇魂阵眼,勿动”,落款是“守夜司陈山海”——陈默的祖父,那个在他出生前就失踪的守夜人。
档案室的灯管突然爆闪,陈默开启阴阳眼,只见整个房间的地砖下都埋着刻有“安”字的青砖。他蹲下身,指尖按在砖缝间,左眼金芒穿透地面,看见地下三米处有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穹顶绘着北斗七星,而七星的勺柄处,赫然锁着具穿着守夜司服饰的骸骨。
“是我祖父。”陈默的声音沙哑,“义庄根本不是普通停尸房,而是守夜司用来镇压地脉阴气的‘镇魂瓮’。”他想起父亲笔记中提到的“瓮城锁阴”,原来新月小区的地基,正是用镇魂瓮改造的困魂容器。
林小羽铺开开发商的施工图纸,对比义庄的平面图:“你看,义庄的正殿对应现在的3栋,东西厢房是5栋和7栋,而停车场的位置……”她的手指停在图纸右下角,那里标着“化粪池”,却与义庄的“停尸井”位置完全重合。
陈默的罗盘突然指向天花板,指针逆时针旋转三圈后,稳稳对准3栋的方向。他摸出半块令牌,贴在义庄平面图的“正殿”位置,只见令牌边缘渗出血丝,在图纸上勾勒出复杂的阵法纹路——那是被篡改过的“北斗逆阵”,原本用来镇魂的瓮城,被改成了聚怨的牢笼。
“他们把镇魂瓮的阵眼倒转了。”陈默咬牙切齿,“祖父用守夜人的骸骨镇住地脉阴气,王老板却抽走骸骨,换成了活人祭的人柱,把镇魂瓮变成了……”
“变成了收集生魂的炼魂炉。”林小羽接口,她指着档案中夹着的施工事故报告,1998年7月15日,三名工人在挖掘地基时“意外身亡”,而那天正是陈默母亲被恶鬼缠身的日子,“你母亲当年察觉到异样,所以才会被……”
档案室的门突然“砰”地关上,所有灯管同时爆裂。陈默迅速将林小羽护在身后,右眼幽光穿透黑暗,看见无数灰影从地砖下涌出,每个灰影都穿着寿衣,胸口别着写有“无名氏”的木牌——正是义庄中无人认领的尸体。
“他们被困在这里八十年了。”陈默甩出朱砂鞭,鞭梢扫过灰影,却发现它们像烟雾般散了又聚,“这些是地缚灵,当年破四旧的时候,镇魂瓮被破坏,它们的魂灵就被困在了地基里。”
林小羽突然指着角落:“看!”那里有个石制香炉,炉底刻着“陈金河”三个字,香炉周围摆着七枚铜钱,正是陈默常用的北斗拘魂阵。她捡起铜钱,发现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年份,最新的一枚是2025年,背面还刻着“默儿小心”。
“我爸来过这里。”陈默的喉咙发紧,“他一直在试图修复镇魂瓮,所以才会被王老板和老周盯上……”他突然想起第10章在车库发现的“金河救我”刻字,原来父亲不是被埋入地基,而是自愿进入镇魂瓮,试图重新镇住地脉。
灰影们突然集体转向,面向3栋的方向跪下。陈默的阴阳眼看见它们的指尖都在流血,血液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档案室的密道入口。密道上方的石壁上,用守夜司秘火刻着一行字:“阵眼在瓮中,破阵需三魂。”
“三魂?”林小羽想起幼儿园事件中木盒上的刻痕,“你的生辰八字也在里面,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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