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彰显帝国信赏必罚之制,慰功臣之心,励后来之志?”
皇帝的话音刚落,殿内热烈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变得微妙而凝重起来。封赏是必然的,但如何把握这个度,却是一门极其深奥的政治艺术。巨大的战功背后,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政治风险。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位身着深红色御史袍服、面容清瘦、目光严肃的官员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臣,监察御史涂山,有本奏。”
“涂卿但说无妨。”扶苏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陛下,”涂山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晰而沉稳,虽不高亢,却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武威侯项羽此番立下旷世奇功,按《帝国军人职务任免与晋升任用律》,自当重赏,此毋庸置疑。然,臣窃以为,赏功之时,亦需虑及长远,权衡利弊,方为老成谋国之道。”
他略一停顿,组织着语言,继续道:“武威侯自科举夺魁,一鸣惊人,至今不过短短两载。期间,陛下破格简拔,恩宠备至,已官拜白虎军区副司令员,授上将军衔,封武威侯,食邑丰厚,位极人臣之列。如今再立此不世之功,若再行超擢重赏,臣恐……恩赏过重,非……非国家之福。”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避免直接触及那个最敏感的词汇,但意思已昭然若揭:“武威侯年纪尚轻,勇武韬略皆为人杰,未来为帝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机会必然层出不穷。若此次封赏已达极致,待日后功勋再着,又将何以加之?古训有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云,‘赏不可僭,刑不可滥’。臣等绝非对武威侯有丝毫疑虑,实乃为帝国千秋万代计,为陛下与武威侯君臣相得之谊能善始善终计,不得不未雨绸缪,冒死进言。还望陛下圣裁!”
涂山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原本热烈的气氛降温不少。殿内许多文官,尤其是那些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强调君臣纲常和礼法秩序的官员,如礼部尚书叔孙通等人,纷纷暗自点头,觉得涂山所言,虽然不近人情,却确是老成持重之论,是臣子应尽的忠言。
就连一些原本想为军方说话的官员,也暂时偃旗息鼓,面露沉思,觉得此事确实棘手。
站在武将队列前列的蒙恬、蒙毅等人,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紧,后背几乎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们自然渴望项羽和前线将士能得到最丰厚、最风光的封赏,这关乎整个军方体系的荣誉和士气。但涂山这番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帝国政治中最敏感、最忌讳的神经——功高震主。
这个阴影,自古至今,笼罩过多少名将能臣?项羽性格刚烈霸道,战功又如此显赫,更容易引来猜忌。他们不禁为远在西域、尚且不知朝堂风云的项羽深深担忧,心中对这些引经据典的文官又气又无奈,却无法公然反驳,因为对方站在了“维护帝国长远稳定”的道德制高点上。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这种“稳妥”乃至“保守”的观点。
户部尚书郑国,这位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先是对涂山的方向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涂御史此言,老臣以为,未免过于拘泥古礼,而忽视了当下之实情与军心之向背!”
他转向扶苏,声音虽显苍老,却异常坚定:“陛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不逾时,罚不迁列!此乃我大秦自孝公变法以来,得以扫平六国、一统天下的根本所在!亦是陛下即位以来,一再申明的国策!武威侯率十数万将士,远征西域,浴血奋战,不仅拓地万里,更缴获无数珍宝、数十万人口,此等功绩,堪称帝国柱石!若因顾虑虚无缥缈之‘将来’,而在今日之赏赐上有所保留,甚至刻意压制,岂非让天下将士寒心?日后边境再有烽火,谁还肯效死用命?”
他越说越激动,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不能因武威侯能力强、年纪轻、未来可能再立新功,就让他今日应得的荣耀打折扣!赏罚不明,纲纪紊乱,才是取祸之道!老臣以为,当严格依照《帝国军人职务任免与晋升任用律》,并考虑此战之特殊性,从重从快封赏,方能昭示陛下信义,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