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以及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赵珩终于将字帖重新临摹了一遍。虽然依旧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心静了下来，字迹也工整了许多。

他放下笔，偷偷瞥了沈芷萱一眼。她似乎并未注意他，依旧沉浸在书页中。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冰冷的气质似乎柔和了些许。

赵珩鼓起勇气，低声开口，带着点别扭的歉意：“那个……刚才……是我急躁了。”

沈芷萱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这反应，让赵珩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在门外禀报：“世子，世子妃，老夫人那边传饭了，请二位过去。”

又来了。赵珩眉头下意识皱起。

沈芷萱合上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看向赵珩，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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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饭厅，沈老夫人已经端坐主位，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席间，她果然又开始了。

“萱丫头，听说你今日又让珩儿重写功课了？”沈老夫人放下筷子，拿着绢帕擦了擦嘴角，语气带着不满，“虽说严师出高徒，但也要懂得循序渐进，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珩儿毕竟是侯府世子，金尊玉贵，若是累坏了，你担待得起吗？”

赵珩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桌下，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是沈芷萱。

她动作很轻，一触即分，却像一道清流，瞬间抚平了赵珩心头的躁动。

沈芷萱抬起头，看向祖母，语气平静无波：“祖母教训的是。不过，夫君近日进步显着，无论是骑射还是文章，皆非昔日可比。可见严苛并非坏事。至于身体，孙女儿自有分寸，每日饮食起居，皆按太医嘱咐安排，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四两拨千斤，既肯定了赵珩的进步，又点明了自己并非盲目严苛，还将太医抬了出来，堵得沈老夫人一时语塞。

沈老夫人脸色沉了沉，还想说什么。

赵珩忽然放下筷子，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沈芷萱平日里似乎多动了一筷子的清蒸鲈鱼，放到她碗里，动作自然，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熟稔：“夫人近日辛苦，多吃些。”

这个举动太过突兀，不仅沈老夫人愣住了，连沈芷萱都微微怔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

赵珩被她看得有些耳根发热，强作镇定地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埋头吃饭，不敢再看她。

沈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眼神变幻，最终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顿饭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吃完。

饭后，沈老夫人以“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为由，早早回了客院。

赵珩和沈芷萱并肩往回走。月色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刚才……谢谢。”赵珩低声道，指的是她桌下按住他的那个小动作。

沈芷萱脚步未停，目视前方，声音融在夜风里，有些听不真切：“不必。只是不想你蠢到在人前失态。”

赵珩：“……” 好吧，还是那个冰块女。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有一丝莫名的……熨帖？

他偷偷侧过头，看着沈芷萱在月光下清冷皎洁的侧脸，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位“严妻”在身边，似乎……也不算太坏。

至少，在面对外敌时，他们是站在一边的。

而沈芷萱，在赵珩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随即又迅速隐去。

这纨绔，倒也不算无药可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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