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常服,腰间系着块墨玉带,步伐迈得稳,却带着股压人的气场。身后跟着一群年轻军官,个个穿着短打,脸上还带着西山野外的风霜气 —— 石彪的额角贴着块纱布(昨日勘测时被碎石划的),张勇的靴筒上沾着泥,李忠手里还攥着个小小的矩尺,显然是从讲武堂直接过来的。
更让周显昌心一沉的是,军官队伍里还跟着个青袍人 —— 兵部尚书于谦。于谦的眉头从进院起就没松过,目光扫过院中的军械堆时,眼底的凝重又深了几分。
“臣周显昌、奴婢刘三、末将石彪…… 叩见陛下!” 院中人 “噗通” 一片跪倒,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的响此起彼伏。
朱祁镇摆了摆手,声音没拔高,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起来吧。朕今日过来,是看新入库的军械 —— 边军等着用,不能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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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周显昌身上,语气平淡:“把最近入库的箭簇、弩箭、盾牌,还有火铳的配件,各取一批来。朕要亲自看。”
周显昌的腿肚子一软,差点又跪下去。他强撑着挤出个笑脸,声音有点发颤:“陛下放心!武库的军械都是按工部规程验收的,绝无问题!只是库内杂乱,堆了些旧军械,恐污了陛下圣体…… 不如臣把验收账册呈上来,陛下一看便知……”
“朕的话,你听不懂?”
朱祁镇的声音还是没高,可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像寒风一样裹过来。周显昌的笑脸僵在脸上,他看见皇帝的指尖在身侧动了动 —— 那是不耐烦的样子。
“取来。现在。”
“…… 是!是!臣遵旨!” 周显昌不敢再犟,慌忙转身对身后的库吏喊,“快!去库房搬新入库的箭簇、弩箭!还有盾牌和火铳的击发簧、枪管!都搬!”
库吏们慌慌张张地跑向库房,脚步乱得像踩了火。周显昌站在原地,偷偷抬眼瞥了眼皇帝,就见朱祁镇正跟于谦低声说着什么,于谦点头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心里更虚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筒里的帕子 —— 那帕子是昨日账房先生塞给他的,说 “若陛下查问,就说这批军械是临时调运的,验收仓促”。
没一会儿,库吏们就搬着军械出来了。箭簇装在木匣里,弩箭捆成一捆捆的,盾牌靠在墙边,火铳的配件摆在个铜盘里。阳光落在这些军械上,金属泛着冷光,牛皮盾牌还带着股新鞣制的气味,单看外表,竟挑不出半点毛病。
石彪、张勇等人站在军官队列里,互相递了个眼神 —— 他们昨晚只听说今日来武库 “上课”,却不知要做什么。石彪悄悄碰了碰张勇的胳膊,低声问:“陛下让咱们看这些破铜烂铁做什么?” 张勇没说话,只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皇帝身后的王瑾身上 —— 王瑾手里正捧着个紫檀木盒,看着很贵重。
朱祁镇没上前去看军械,反倒对王瑾抬了抬下巴。
王瑾立刻上前,将紫檀木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缓缓打开。盒里铺着明黄绸缎,摆着三样东西:一把尺身刻着细密纹路的黄铜尺(尺尾刻着 “讲武堂制” 四字),一套巴掌大的精钢小秤(秤砣上标着 “三钱二分” 的刻度),还有几把刃口闪着寒光的锉刀、刮刀。
这些东西,石彪他们只在西山勘测时见过类似的(矩尺、水平仪),却没见过这么小巧的。
“石彪,张勇,李忠。” 朱祁镇点名,声音清晰。
“末将在!” 三人立刻出列,挺胸抬头,声音洪亮。
朱祁镇走到石桌前,拿起那把黄铜尺,指尖划过尺身上的纹路:“昨日你们在西山,用矩尺量山势,用水平仪测谷深,学的是‘格物致知’,求的是‘精准’二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所有讲武堂军官,最后落在那堆军械上:“今日朕教你们第二课,叫‘质量检测’。”
这话一出,石彪等人都是一愣。
“你们在西山算准了距离,测对了坡度,可到了战场,箭射不到敌阵,盾挡不住箭矢,火铳刚扣扳机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