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把木头泡软了,时间一长,望板自然就塌了。
“果然……” 朱祁镇在心里叹口气。原以为只是外墙裂了道缝,没想到内里的 “骨架” 也出了毛病 —— 这就像人得了病,表面看着是咳嗽,内里可能早就伤了肺。要是不趁早治,小毛病迟早拖成大麻烦。
他走到裂缝最严重的墙前,伸出小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砖石的接缝。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上来,他又用指腹摩挲着缝隙边缘,感受着宽度和粗糙的质地,甚至微微俯下身,鼻尖凑近缝隙 —— 除了土腥味和霉味,倒没别的怪味,暂时排除了砖石腐蚀的可能。
李福安在后面看着,脸上的笑还挂着,心里却打了鼓:这小皇上怎么还真像模像样地查上了?难不成他真懂泥瓦匠的活儿?干爹说他 “年纪小,爱胡闹”,可眼前这架势,哪像胡闹?倒像个老经验的工部官员。他悄悄把腰又弯了点,眼睛却睁得更大了,连朱祁镇指尖的动作都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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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没管身后的人怎么想,他蹲下身,盯着墙根的金砖地面。几块金砖已经松了,他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金砖发出 “空空” 的闷响 —— 底下是空的?这可不是好兆头。
“王勤,” 他头也没抬,“去杂物堆里找根细铁钎,要结实的,别锈得一折就断。”
王勤愣了一下,赶紧应声 “哎”,转身就往堆旧物的角落跑。他扒拉着蒙尘的木架、掉了腿的椅子,好容易在一堆废弃的凿子、锤子里翻出根锈迹斑斑的铁钎,掂量了掂量,又用袖子擦了擦顶端的锈,才小跑着回来递过去:“皇上,您看这个成吗?这铁钎子看着还挺硬。”
朱祁镇接过铁钎,指尖触到冰凉的锈迹,没在意,走到墙根刚才试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铁钎尖插进金砖的缝隙里,轻轻往下压。
铁钎入土没费什么劲,往下探了约莫半尺,就碰到了软乎乎的东西。他慢慢把铁钎拔出来,顶端沾着些深色的泥土,还带着潮气,捏在手里发黏 —— 土壤含水量太高了。
朱祁镇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地基土这么湿,承载力肯定不够,时间一长,殿宇自然会沉降。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透过殿门落在庭院里,像是在琢磨什么 —— 这水到底是从哪来的?
“王勤,再跑一趟,”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去营造司叫几个老工匠来,要修过宫室的,再带几把铁锹镐头,别耽误。”
“皇上?您这是要……” 王勤的声音都变调了,眼睛瞪得溜圆 —— 在皇宫里动土?这可是天大的事!得报备工部,还得请钦天监看日子,哪能说挖就挖?
李福安也赶紧凑上来,声音尖细,还带着假惺惺的关切:“皇上,您万金之躯,这地方又脏又乱,铁锹镐头多沉啊,别碰坏了您的手。有什么要做的,吩咐奴婢们去办就是,哪用得着您亲自费心?”
他这话里藏着心思 —— 想把这事推给工部,一来能拖延时间,二来也能让干爹王振有机会插手。要是小皇上真在宫里挖出事,那可是个大罪名。
朱祁镇抬眼看向他,眼神清澈得像秋日的湖水,却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穿透力,仿佛能把人心里的小算盘看得明明白白:“李公公是担心风水?可要是这殿塌了,砸着太皇太后怎么办?”
他顿了顿,语气软乎乎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可话里却带着钉子:“太皇太后常来仁寿宫礼佛,偶尔还会在这配殿廊下歇脚。她老人家要是受了伤,那才是真的惊扰祖宗,坏了国运吧?”
这话一出口,殿里瞬间安静了。
李福安的脸 “唰” 地一下白了,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 他怎么忘了这茬!太皇太后是宫里的定海神针,要是真因为这破殿受了伤,别说他了,连干爹王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顶 “不孝”“危害国本” 的帽子,他可戴不起。
老匠人也愣了,随即恍然大悟 —— 对啊!比起虚无缥缈的风水,太皇太后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他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