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朱允炆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摩挲着,青瓷杯沿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
“侄儿不过是做些分内事,哪当得‘麒麟儿’的称呼。”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丘福脸上,语气诚恳,“比起四叔在北疆浴血奋战,我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丘福的笑声突然停了,像被人掐断了喉咙。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里多了几分 “关切”,可那关切里,藏着刺:“殿下这话就谦虚了。只是王爷也嘱咐末将,京城不比北疆,人心复杂得很。殿下年少,还是该多研读圣贤书,修身养性才是正途。像营造司这些匠作活、新军操练的事,牵扯太多人力财力,偶尔玩玩尚可,要是太沉溺…… 怕是会惹朝野非议啊。”
这话像块冰,“啪” 地砸在堂中,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王钺站在旁边,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牌子 —— 这哪是 “嘱咐”,分明是借着燕王的名义警告殿下!他偷偷抬眼看向朱允炆,心里捏了把汗。
朱允炆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像退去的潮水。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大明疆域全图》前,目光直直落在北平的位置。
那处被红笔圈了个圈,圈里还画着几道细痕,是城防的大致轮廓,每一道痕,都经过他反复核对。
“丘将军,” 他背对着丘福,声音不高,却像浸了冰的针,扎得人耳朵疼,“四叔的关心,侄儿心领了。只是侄儿在京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大明更强盛,都是照着皇祖父‘富民强兵’的教诲在做。”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北平,继续说:“至于非议……”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像两道冷电,直直戳向丘福,“我朱允炆做事,上对得起皇祖父的托付,下对得起天下百姓的期盼,中间只问自己的良心。那些宵小之辈的闲言碎语,配让我放在心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丘福被那眼神一刺,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差点从刀柄上滑下来。
他早听说太孙仁厚,可眼前这人的气势,哪里有半分 “仁弱”?
那眼神里藏着的锐利,比朱棣在战场上盯着敌人的目光还要慑人!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紧。
朱允炆没管他的反应,重新看向地图,手指点在北平城的西北角,语气说得像闲话家常:“说起来,四叔把北平经营得固若金汤,确实厉害。只是侄儿前阵子看城防图,倒觉得有处地方可再斟酌 —— 那西北角的瓮城,跟主城衔接的地方,土质比别处松些。”
他的指尖在那处轻轻画了个圈,继续说:“要是遇上懂土木爆破的敌人,往那儿集中火力…… 说不定能炸开个缺口。当然,这只是侄儿对着图纸瞎琢磨的,当不得真。四叔久经战阵,肯定早想到了,说不定早就加固了。”
可这话落在丘福耳朵里,跟炸了个惊雷似的!
北平城防的那个弱点,是燕王府内部只有核心将领才知道的机密 —— 去年修瓮城时,因为赶工期应对蒙古游骑,衔接处的夯土确实没打实,朱棣还特意让人在外面加了层青砖掩饰,连府里的下人都不知道!太孙怎么会知道?!
是北平有内鬼?还是他真能凭着一张地图,就算出城防的毛病?丘福只觉得后脊梁窜起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他再看朱允炆时,之前的倨傲早没了踪影,只剩下满心的震惊 —— 这位太孙,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可怕!他哪里是在摆弄器物,分明是在借着这些 “玩意儿”,摸清天下的防务!
朱允炆看着他发白的脸,心里清楚,这一棒算是打准了。
他走回主位坐下,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又恢复了平和,像刚才那阵冷意从未出现过:“丘将军一路从北平过来,肯定累了。先在京里歇几日,逛逛京城的景致,尝尝江南来的新茶。”
他顿了顿,声音慢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北平的时候,记得跟四叔说,侄儿谢谢他的关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