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救人还是救世,你自己选。”
还没等赵晴回话,远处马蹄声雷动。
黔州知府孙和带着团练把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孙子一身官袍穿得人模狗样,指着赵晴就骂:“妖女!借疫敛财,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拿下!”
他是急了。
若是让赵晴把病因查出来,他私吞防疫银子的事就得露馅。
卫渊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早已埋伏好的亲卫将昨夜吴月熬制的那些散发着怪味的皂碱水,哗啦啦全倒进了团练的马槽里。
碱水刺鼻,那些战马虽然没喝,但那味道熏得牲口直打响鼻,前排的几匹马受惊乱跳,原本整齐的包围圈瞬间乱成一锅粥。
“赵晴,动手!”卫渊大喝。
赵晴也不是吃素的,趁着乱劲,让人拖出一头刚病死的耕牛。
她手里那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上下翻飞,眨眼间剖开了牛肚子。
腥臭冲天。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牛那千层百叠的胃里,掏出半块还没化完的“茯苓饼”。
饼子被胃酸泡得发胀,但里面那点猩红的粉末却格外刺眼。
“这就是孙大人发的‘驱瘴神饼’?”赵晴用刀尖挑起一点粉末,声音清冷,“朱砂拌断肠草,好一副灵丹妙药。这朱砂成色不对,紫中带黑,是番邦特供的染料,专门用来把铅块染成银锭子成色的。”
全场哗然。孙和的脸瞬间煞白,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
当晚,暴雨倾盆。
靖州城外的三座粮仓莫名其妙起了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雨都浇不灭。
那是有人在销毁罪证。
卫渊冒着雨冲进火场,眉毛都被燎焦了一块。
他在一堆焦黑的房梁下头,扒出了半个烧剩的麻袋。
麻袋角上,那绣工精致的“西凉裴氏·永昌号”暗纹,在火光下像是一只嘲讽的眼睛。
“世子!”张启骑着快马冲破雨幕,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铁牌,“抓到杨天雄的信使了!这是他发给八部头人的‘免赋铁券’!”
卫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过铁券。
这玩意背面用血混着朱砂写着“星坠南疆,鹿死谁手”八个大字,看着挺唬人。
“拿碱水来。”卫渊声音沙哑。
一壶皂碱水泼上去,那些血红的字迹像是遇到了克星,迅速褪色、溶解,流下一滩浑水。
而原本被血字覆盖的地方,露出了底下蚀刻的一行极细的小字:
“癸卯年冬至,冥鸦营换装完毕。”
卫渊看着那行字,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冬至,离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这哪是什么瘟疫,这是造反的倒计时。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砸在泥泞里。
这场仗,要打的不仅仅是南疆的蛮子,更是那张看不见的大网。
“通知吴工匠,”卫渊把铁券塞进怀里,眼神冷得像冰,“之前的那些新技术,既然这边的盐场能用,那其他地方的‘场子’,也是时候动一动了。老子缺钱,缺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