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想不到,掀起这场风波的,仅仅是一个底层亭卒因不满而添油加醋的谗言。
待他向众人交代完,孙敬才凑近一步,压低嗓音,眉宇间带着不解与警惕:
“公子为何突然这般问?今日营地的确风平浪静,未见任何异常。”
他话音未落,苏云卿已款步走近。
她细腻地捕捉到陆渊眉宇间未能完全掩饰的凝重,轻声询问,语气温和却直指核心:
“渊儿,你神色不对。告诉师娘,是不是出事了?”
陆渊心知瞒不过,暗叹一声,只得将今早与县府管家贾德的那番交锋,原原本本地道出。
“……故此,我特意赶回,就是要重新布置营地防务,万不可有丝毫疏漏。”
他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孙敬、朱富等人,语气斩钉截铁,“待思源里疫情稍稳,我们立刻启程南下,此地不可久留。”
众人闻言,神色顿时凝重。
苏云卿沉吟片刻,提出建议:“形势如此险恶,要不……我们暂回许都避一避风头?”
“不可。”陆渊摇头,没有半分犹豫,“许都水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未必就比这襄城郊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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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让老孙他们加强戒备,疫情稳定,我们就按原计划南下。”
“砰!”孙敬闻言,一拳砸在旁边麻袋上,怒道:“公子!咱们这是被小人算计了!
定是昨夜那些亭卒回去搬弄是非!
您还嘱咐我今日去给他们兑现赏钱,呸!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一旁的朱富相对沉稳,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冷声道:“世家官场,向来龌龊。
这县令仅凭一面之词便如此行事,看来也是个昏聩无能之辈。”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异常冷静的童声打破了大人们的愤懑与分析。
“孙叔,朱叔,我觉得你们说得不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九岁的孙峦仰着小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竟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令人心惊的洞察。
“那个县令,不是昏聩。
他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在他们那些士族老爷眼里,百姓的性命,和路边的草芥没什么两样。
我们在这里‘多管闲事’,或许还挡了人家的财路;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碍眼,自然招人厌恶。”
一语既出,满场皆静。
孩童稚嫩的声音,却道破了最冰冷残酷的现实,让所有成年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短暂的惊愕后,崔老夫人率先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人小鬼大,话虽稚嫩,却是一语道破了天机。”
她看向陆渊,语气沉稳,“眼下之势,正如峦儿所言,我等唯有固守自保,严加防范,不生妄动之念,或可安然无恙。”
陆渊闻言,脑中灵光一闪,背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他恍然大悟,语气带着后知后觉的苦涩:“老夫人和峦儿提醒的是!
我几乎误判……此刻通往许都的要道上,恐怕早已布满了对方的眼线。
若我们真往北行,只怕走不出多远,‘劫匪’就会‘如期而至’,届时死无对证,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他迅速收敛心神,目光变得锐利,开始清晰部署:
“老孙,”他看向孙敬,“赏金照旧发放,不仅要去,还要做得自然。
顺便,托那些亭卒从襄城代购些粮食药材,表明我们认真救人的态度。
往后与外界的一应采买联络,就全交给你了,务必小心应对。”
“明白!”孙敬重重点头,“虚与委蛇罢了,公子放心!”
“老朱,”陆渊转向朱富,语气更为凝重,“营地安危是重中之重。
你带所有护卫,分作两班,日夜轮值,暗哨要放得远一些。
一旦发现任何可疑踪迹,不必犹豫,立刻遣快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