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的坞堡,巨大的马蹄踩过青石的地面,发出清脆而让人心魂皆动的声音。在大门前,他跳下战马,健步而入,两旁的狼骑们齐齐举刀,如狼呼叫。不知道哪位客人心中一慌,咕咚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荀攸排众而出,缓缓向前,拱手道:“温侯。”
吕布也拱手:“荀长史。”
荀攸这些日子在家,虽然早就暗中把持了整个荀家,但是对客人们,却只是让荀祈出头,自己极少露面,所以好多人都不知道荀攸在的消息。此时见他出在,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各自打探,如风过从林,一片沙沙之声。
荀家眼下有两位长史,这是哪一位?
荀攸向吕布拱完手,转身独立,朗声说道:“诸位,或有认识在下的,或有不认识的,在下荀攸!”不用多介绍,荀攸两个字就是名动天下的招牌,谁不知道他二十八岁就作为海内大才被大将军何进征召入京,在董卓乱政的时候他参予对董卓的行刺,入狱之后谈笑自若不改其志。此时荀攸的名声,尚在其叔荀彧之上。
“他回来做什么?他不是并州长史么?”
“笨,他和吕布来了颍川,还能做什么?”
“可是颍川是刘公子……”
“低声……”
荀攸不在意对不住了。诸位或是荀家通家好友,或是荀家门生故吏,或是荀家亲朋故旧,想来不会见怪,没别的,在下已被任命为颍川太守,不知道诸位对在下有没有意见?”
惧,想不到一眨眼就到了表态的时候了。看看荀攸,看看吕布,再看看那些面带杀机的并州狼骑,有聪明人,已经一个个跳出来表忠心了--
“在下曹擒虎,世受荀家之恩,愿意扶佐荀太守,家中有私兵五百,愿意听从荀太守号令!”
“在下刘飞,愿保荀太守,奶奶的,颍川是荀家的,哪个不从,老子屠了他!”
“在下赵真,愿保荀太守……”
……
“愿意支持荀家的,请站到右边。”荀攸说道。
人群开始分开,大部分人向右边走去,转眼间,左边就剩不下十几个人了。
“荀世兄,在下父城长白沫,荀家门生,有一言请教。”一个四十余岁书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吕布目光一寒,就要动手,荀攸一把拉住他,含笑道:“白师兄请讲,你我份属同门,何必过谦。”
“不知道,荀世兄这个太守,是谁任命的?”
这句话很要命,颍川是豫州的,只有天子和豫州牧有权力任命太守。虽然说眼下皇权旁落,天下的地盘,谁抢到就是谁的,连刺史、州牧都有人任意任命,可是说到明面上,却是很少有人敢于直接挑战皇室权威的。
荀攸并不着急:“白师兄,在下这个官职,自然要天子任命,表章已经送往长安了。只是眼下颍川动荡,正要我辈豪杰志士安定地方,白师兄受我荀家教导,难道眼睁睁看着颍川大乱不成?”
白沫道:“若是荀世兄当这个太守,在下无有不允,但是眼下吕布也来了,他是杀人的魔头,颍川落入他手,必会血流成河,在下誓死不从!”
吕布怒道:“匹夫,你怎么敢当面辱我?”
白沫一头向吕布撞来,吕布大怒,一戟刺出,将白沫当胸刺透,吕布单臂微微用力,白沫一百余斤的身体就被他高高挑起,轻轻一抖,摔在地上,登时毕命。
荀攸大叫一声,上前抱起白沫的尸身,痛哭道:“白师兄,你必要自寻死路?当初,你与小弟同在家父处学习课业,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你应该知道小弟的为人,我又岂是为害人方的恶人?我今日在师兄尸前立誓,绝不会让颍川大乱,诸位俱是见证。”
“唉,”一个人走过来,看看白沫的尸身,施了一礼,道:“白师兄一路走好,荀世兄,还望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言,我等受荀家累世之恩,就相信世兄这一次,诸位,我们一起过来吧,跟着荀世兄,盼着能谋个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