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共鸣卡带来的新奇触感,想起在文工团破旧排练室里筛选《精忠报国》时的青涩与决绝,想起系统提供的无数经典如何点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想起了自己后来是如何越来越多地抛开原曲的桎梏,注入自己的血肉与呼吸,直至创作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华夏》、《人类》、《壮丽山河》……
系统给了他一个无与伦比的起点,一个俯瞰文明瑰宝的视界。但一路走到今天,站在这个高度,面对未来的星河,他依靠的,早已不仅仅是那些“瑰宝”本身,更是自己在实践、思考、碰撞、痛苦、喜悦中锤炼出的,独属于凌云的艺术灵魂、文化判断与家国情怀。
工具完成了它的使命。它该走了。
就在凌云心中掠过这明晰了悟的刹那,那月光般的光幕,开始发生变化。
它不再稳定,边缘的光芒如同蒲公英的冠毛,开始脱离,化作无数极其细微、极其温暖的光点。这些光点不是消散,而是缓慢地、轻盈地,向着凌云飘来。
它们萦绕着他,带着无法形容的暖意,像春夜的萤火,又像母亲注视的目光。然后,它们一点点地,没入他的身体——主要是心口的位置。没有触感,没有负担,只有一股温和的、如同冬日暖阳般的热流,缓缓注入心脏,随即扩散向四肢百骸。
那不是力量的灌输,不是知识的二次灌注。那更像是一种……认可的印记,一种使命交接的仪式,一种将外部助力彻底转化为内在资粮的象征性过程。
随着最后一点光晕融入心口,空气中那片朦胧的光幕彻底消失无踪。工作室里恢复了原状,只有钢琴上的孤灯,和窗外深沉的夜色。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凌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然后轻轻按在左胸。心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和之前一样。但某种一直存在的、隐形的连接感或依赖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的自在。仿佛一直伴随着他的、最贴心也最无形的行囊被卸下了,不是丢弃,而是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化作了他的筋骨血肉。
他成了完全体的自己。
没有失落,只有充盈。没有惶恐,只有平静。一种如同山河扎根大地般的踏实与坚定,从心底最深处升起。
他不再是文明瑰宝系统的使用者。
他是文明火种的传递者,是新时代乐章的创造者,是独立行走于艺术与家国之路上的——凌云宗师。
他在钢琴前又静坐了许久,任由这崭新的体验冲刷、沉淀。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
这一次,不是为了寻找旋律,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手指想触碰这黑白的世界,心灵想与这最原始的乐器对话。
一段完全即兴的、前所未有的旋律,从他指尖流淌出来。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风格,不刻意遵循任何体系的规则。它时而如风过林梢般自由舒展,时而如溪流凿石般坚韧执着,时而如星空闪耀般深邃辽阔,时而又如大地呼吸般厚重绵长。它里面,有《精忠报国》的铮铮铁骨,有《青花瓷》的婉约诗意,有《华夏》的磅礴气象,有《人类》的博大关怀,有《血染的风采》的赤诚,有《少年壮志不言愁》的豪情,有《春天的故事》的温暖希望,有《壮丽山河》的瑰丽想象……所有他经历过的、创造过的、感悟过的,都融化了,升华了,变成了这即兴旋律中自然而然流淌出的音符。
这不是创作,这是生命本身的吟唱。
不知过了多久,旋律在一个悠长而充满余韵的音符上渐渐停歇。余音在空旷的工坊里袅袅回荡,最终归于寂静。
凌云收回手,脸上露出一种清澈而平和的微笑。那笑容里,有告别过往的释然,有立足当下的踏实,更有面对未来的无限从容。
就在这时,工坊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王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惯常的冷静,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凌将军,”王斌的称呼,在寂静中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