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舞台灯光变换,只留下一束光,打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
凌云缓步走出,坐在钢琴前。
他没有说话,手指轻轻落下。
一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轻柔、优美,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流淌出来—《致爱丽丝》。
台下的观众微微骚动,随即安静下来。
凌云的处理,没有炫技,没有夸张的情感宣泄,只有极致的干净、纯粹和一种东方式的内敛温情。他将这首前世西方经典作品,弹奏出了月光般的宁静与抚慰人心的力量。
一曲终了,掌声温暖。
凌云没有起身,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再次落下。
这一次,旋律变了。带着东方特有的五声音阶,舒缓、悠长,意境空远。
是《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他用中文轻声吟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看遍山河后的通透与淡淡的离愁。没有复杂的伴奏,只有钢琴清澈的音符衬托着歌声。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歌词意境与旋律完美融合,那人生无常、聚散离合的感慨,超越了具体文化背景,触动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晚风拂过美泉宫广场,带着凉意,仿佛也在这歌声中变得惆怅。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最后一句唱完,余音袅袅,在夜空中缓缓消散。
全场寂静。
许多人还闭着眼,沉浸在那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意境中。然后,掌声再次响起,不如之前热烈,却更加深沉,充满了回味与感动。
格鲁伯教授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身边的友人说:“他不仅懂得雷霆万钧,更懂得细雨润物。这才是真正的大家。”
音乐会的压轴,是全体艺术家再次登台,返场演奏《我的祖国》的完整版。这一次,数万名观众自发起立,许多人情不自禁地跟着旋律摇摆。歌声、乐声、掌声,汇成一片欢乐与理解的海洋。
“山水同音”音乐会,大获成功!
夏国的文化文明之花,在维也纳这座西方艺术的中心,以一种既磅礴又深情的方式,绚烂绽放。
次日,欧洲各大音乐媒体纷纷以头版报道这场音乐会。
“东方文明的音乐史诗!”
“从黄河到多瑙河——凌云的美学征服!”
“《送别》:一首让维也纳落泪的东方骊歌!”
回酒店的路上,苏圆圆兴奋地翻着平板上的报道,脸颊通红:“凌老师,咱们这次可是在古典音乐的老家,扎扎实实放了一颗大卫星!”
凌云看着车窗外维也纳璀璨的夜景,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更多的是欣慰。
王斌却在这时递过来一个加密的平板,低声道:“音乐会期间,我们监测到几股异常通讯信号,试图靠近后台和核心设备区,被我们的人提前拦截了。信号源……很复杂,有东京的,也有……暂时无法完全溯源的欧洲本地信号。”
凌云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文明的交响越是动人,暗处的杂音似乎就越发躁动。
美泉宫的余音尚在耳边回荡,新的风雨,似乎已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