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现场。” 说着,他接过战士手里的铁锹,铁锹把上还沾着战士的汗渍,他对着身后的文工团成员扬了扬下巴:“来,搭把手,咱们替他扛会儿。”
那三个年轻人,平时握惯了小提琴弓、麦克风的手,此刻攥着铁锹把,指缝很快被磨得发红。碎石头硌得手心生疼,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一道道印子,却没人说一句累 —— 有个姑娘的手套被钢筋勾破,手心渗出血珠,她偷偷往身后藏了藏,接着往下搬碎石。
“东侧居民楼!三楼有三个人被困!楼板已经翘起来了,随时可能塌!” 一阵急促的喊声从废墟那头传来。凌云抬头,看见一支消防攻坚组正往那边跑,领头的队长头盔上有道明显的划痕,脸上沾着烟灰,说话时能看见嘴角的干裂 —— 是刚才在指挥部见过的赵锋。他正对着队员喊:“老周,把液压剪调到最大档,先破防盗门!小刘,安全绳往旁边的承重墙系,别拴在预制板上!我跟小王从窗口进去,动作快,别让里面的人慌!”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晃了一下 —— 余震来了。废墟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有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在赵锋的头盔上,发出 “咚” 的一声。“小心!” 凌云一把拉过身边没站稳的文工团姑娘,往旁边的安全区躲。可赵锋他们没动,赵锋抹了把脸上的灰,对着队员吼:“别停!按原计划来!里面的人等不起!”
他们背着空气呼吸器,脚步踉跄着爬上倾斜的墙体。老周蹲在防盗门前,液压剪的金属钳口咬住变形的门框,“滋啦 ——” 的撕裂声刺得人耳朵疼,他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点一点调整角度,门缝慢慢扩大。赵锋第一个钻进去,头灯的光柱在黑暗里晃了晃,他踩着碎玻璃,每走一步都发出 “咯吱” 声,他对着里面喊:“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消防的,来救你们了!” 很快,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 “咔嗒” 一声 —— 是楼板断裂的声音!凌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赵锋他们还在往里走,刚想喊 “快出来”,就见一个穿迷彩服的军官带着两个工兵冲了上去。那军官手里拎着折叠式支撑钢架,一边跑一边喊:“快!把钢架撑开,顶在楼板下面!” 两个工兵立刻蹲下身,手指飞快地拧着千斤顶的旋钮,钢架 “咔” 地一声撑开,刚好顶住摇摇欲坠的楼板,钢架表面被压得微微弯曲,却稳稳撑住了险情。
赵锋在里面听见动静,回头喊了一声:“谢了!” 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几分钟后,他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里面出来,孩子的脸被吓得惨白,紧紧搂着赵锋的脖子,赵刚用下巴蹭了蹭孩子的头发,轻声说:“别怕,叔叔带你出去找妈妈。” 后面的队员跟着扶出一对年迈的夫妇,老太太的腿受了伤,一个士兵立刻走过去,蹲下身:“阿姨,我背您。”
赵锋把孩子交给志愿者,摘下头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滴在满是灰尘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对着凌云点了点头,没说话,又拿起头盔往另一处坍塌点跑 —— 那里还有新的救援任务在等着他。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转到一所垮塌的小学。大型机械小心翼翼地吊着一块水泥楼板,钢丝绳被拉得笔直,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风都好像停了。
楼板被吊起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弓着背,双臂死死撑在变形的讲台两侧,后背被水泥块砸得凹陷下去,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却还保持着护住身下的姿势。在他胳膊底下,三个孩子蜷缩着,虽然满身灰尘,却还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老师……” 最小的那个孩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现场静得可怕,只有压抑的抽泣声。赵锋站在最前面,这个刚才还在废墟里冲锋陷阵的汉子,此刻猛地别过头,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再转过来时,眼里的红血丝更明显了。凌云慢慢摘下帽子,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那个老师的身影,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