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的器材室事件在安城大学附属实验学校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傍晚时分,夕阳将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班主任林素珍老师亲自将陆过、侯浩宇、林斌和雷磊这四个参与了事件的学生,一一交到了焦急等候在校门口的家长手中。
面对情绪激动的家长们,林老师尽量将下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轻描淡写,反复强调孩子们是及时发现并报告了伤者见义勇为善良机警。
然而,家长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惊吓,后怕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退去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李桂花一把拉过陆过,干瘦却有力的手在他胳膊、后背、腿上快速摸索检查了一遍,确认连块油皮都没蹭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随即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你个不省心的小崽子!那种八百年没人去的破仓库是你能钻的吗?啊?吓掉你老婆子我半条命你是不是就舒坦了!
就在老太太即将开启长篇大论的训斥时,陆过忽然从裤兜里掏出那把在茶话会上藏的硬糖,镭射糖纸在夕阳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他摊开手掌,将糖果递过去,语气平静:奶奶,给你带的。
李桂花正要继续数落的嘴顿住了,目光在糖果和孙子那张漂亮的小脸之间来回扫视。老太太鼻腔里哼出一声,粗声粗气地说:哟,还知道拿糖堵你老婆子的嘴?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伸手把糖接了过去,捏起一颗剥开糖纸就扔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评价:啧,学校买的?这糖太甜,粘牙!但她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顺手把剩下的糖揣进自己兜里,又虚点了一下陆过的脑门:别以为几块糖就没事了!
不过,那扬起的巴掌终究是没落下来。显然,这几颗廉价的水果糖,意外地起到了消灾免难的效果。
老太太话题一转,絮叨起陆野的遭遇:唉,陆野那孩子……肯定是叫那帮不干不净的人给害了!造孽啊!秀香真是倒了大霉……她听说林秀香已经请假赶去医院了,学校垫付了些钱,但大头还得自家掏。
就在祖孙俩准备离开时,校门口又传来一阵动静。
只见江叙白穿着一身亮闪闪的演出服,怀里抱着吉他,兴奋地从校内跑出来,朝着刚停稳的黑色轿车挥手。
爸妈,哥,你们怎么才来啊!他语气带着娇惯的抱怨,晚会都要开始了!
江景行率先下车,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鲜花,温柔地递给弟弟:路上有点堵车。我们叙白今晚一定会惊艳全场。
随后下车的江母温若晴满眼骄傲地看着一身演出服的小儿子:这身衣服真适合我们叙白。
江父江振庭也笑容满面地点头:好好表演,爸爸特意带了摄像机来录像。
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景象,与刚才仓库里发生的惨剧形成了鲜明对比。江叙白开心地整理着演出服,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祖孙二人。
李桂花看着这一幕,轻轻摇头,低声嘟囔:都是孩子,命却这么不一样……说着,她拉起陆过的手,走吧,咱们回家。
但她并没有直接回筒子楼,而是骑着三轮车载着孙子去了城南的向阳批发市场。
傍晚的市场依旧热闹,老太太目标明确,挤到一个香烛摊前。摊主是个戴墨镜的盲人老先生,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香烛。
付钱时,老先生忽然侧耳听了听,朝着陆过的方向来:小朋友,过来让爷爷摸摸骨相。
李桂花连忙推了推孙子:快去,陈老先生看相很准的。
老先生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陆过的面庞,从饱满的额头到挺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清晰的下颌线上。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天庭饱满如覆肝,地阁方圆似含丹。山根贯顶连华盖,伏犀隐隐入鬓斑。此乃金舆扶辂之相,主早年虽困顿,然终非池中之物。更奇者眉藏彩,目含星,是谓凤瞳麟趾,他日必遇风云化龙。
陆过很淡定,在游戏里算卦就没有不是夸玩家非凡之命的。
李桂花听得似懂非懂,但非池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