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在村里也看到了靖武军士兵张贴的招贤告示,不少村里新来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些在外卖呢里读过几天书的都围在那里,激烈讨论着,眼神中充满了对海外那片神奇土地和那位传奇侯爷的憧憬。
当晚,靖武侯府灯火通明,饭菜飘香。
铁蛋坐在主位旁,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活脱脱一个说书先生。
“话说当时,那东莱府城墙高厚,城门紧闭,城内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倭寇余孽想负隅顽抗。”
铁蛋一拍桌子,声音拔高,“我想用炮轰,栓柱说炮弹金贵,得围城,耗死他们。”
桌上的人听得入了神,筷子夹着菜一动不动。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
铁蛋猛地站起,模仿着当时的情景眼睛瞪得溜圆,“只见咱们侯爷——我长乐哥,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嘿,那叫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恰在此时,天上‘呦——’一声鹰啼,金雕落在他肩头,长乐哥凝神那么一听点了点头。”
小勇和小倩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长乐哥当即下令:全军扎营休息,明日一早,准备进城!”
“我们全都懵了啊?明日进城?城还在人家手里呢!”
铁蛋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环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着下文,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下一刻,在咱们所有人瞪得比牛蛋还大的眼珠子底下,长乐哥他身形就那么一晃。”
“唰——!”
“就像一道青烟,鬼影子似的,直接从马背上没了。”
“当时我们全都傻了啊!”
铁蛋模仿着当时众人瞠目结舌、四处张望的蠢样,逗得小倩咯咯直笑。
“才三个时辰,我们还在那猜侯爷去哪溜达了呢,长乐哥他就回来了,语气那叫一个平淡,去城里转了转,把几只吵人的苍蝇拍死了。”
“第二天,你们猜怎么着?”
“嘿,真像长乐哥说的那样,东莱府大开城门,咱靖武军不费一兵一卒进城了。”
满桌寂静。
小勇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也要学!
我也要像哥一样厉害。”
就在这时,管家有些犹豫地走了进来,低声道:“老爷,夫人,府外有人求见”
父亲母亲还沉浸在大儿子那“神仙手段”
的震撼中,随口道:“今日晚了,不见客。”
管家面露难色:“来的是老宅那边”
桌上气氛瞬间一静。
分家时的龌龊,老四夫妇惨死,种种复杂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双方已许久不来往了。
铁蛋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道:“三舅,三舅母,可能是来找我的,我出去看看。”
只见月光下,二伯王永书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旧长衫,身形佝偻,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和劳作的风霜,早已没了当年那个心高气傲、屡试不第的读书人的模样,更像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农。
“二舅。”
铁蛋叫了一声。
王永书抬起头,眼神复杂,窘迫,渴望,开口道:“铁蛋我我看了告示”
铁蛋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叹了口气:“二舅,您…也想出海?”
王永书嘴唇哆嗦了一下,低声道:“我不是图那边的田宅厚禄。”
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一种沉淀已久的苦涩和微光:“种了这些年地,教了几年蒙童,我就想在有生之年做点实实在在的事,也给家里的孩子们树个样子,让他们知道,他们二爷爷和二伯不是只会考功名的烂人,也能做点实事。”
铁蛋看着曾经眼高于顶、如今近乎卑微的二舅,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着,很久很久。
最终,铁蛋点了点头:“好吧,二舅,我给您报上名。”
王永书闻言,躬身给铁蛋作揖。
“使不得,二舅!”
铁蛋赶忙侧身让开。
姑姑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