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熏天,无人愿意靠近。这反而给了他机会。
他强忍着恶心和眩晕,在污秽的冻结物边缘,仔细收集那些颜色更深、含硝量可能更高的土壤。同时,他留意到茅坑附近一些潮湿木头腐烂后产生的灰白色霉菌(虽然并非青霉,但此刻任何可能的线索都值得注意),也小心地刮下一点。
夜里,赵叔偷偷摸进来,看到他烧得满脸通红、气息微弱的样子,吓了一跳,又要去弄他的草药泥。
江辰用尽力气抓住他枯瘦的手腕,声音嘶哑得厉害:“赵叔…别…那药没用…”
“那…那咋办?你这烧得…”赵叔急得团团转。
“帮我…弄点东西…”江辰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压低声音,报出几样物品,“…一个…小点的…密封好点的瓦罐…一点点…木炭碎屑…还有…一点你们喝的…最烈的酒…”
赵叔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困惑和担忧:“你要这些…做啥?能治伤?”
“信我…赵叔…”江辰的眼神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能活命…”
或许是那眼神太过慑人,或许是出于一种绝望中的本能信任,赵叔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成!俺…俺想想办法…”
老卒有老卒的门路。第二天夜里,赵叔真的偷偷带来了一个拳头大小、带盖的粗陶小罐,一小包碾碎的木炭末,还有小半皮袋浑浊辛辣的劣质烧刀子酒。
“省着点…酒是俺从伙头老张那儿偷摸灌的…就这些了…”赵叔的声音带着后怕和紧张。
“够了…多谢…”江辰接过这些东西,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当戍垒陷入沉睡,只有寒风呼啸时,江辰的破屋角落里,却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关乎生死存亡的化学实验。
高烧和虚弱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手指颤抖,视线模糊。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肌肉记忆,精准地操作着。
他先将那劣质烧刀子酒倒入破碗中,利用碗口的缺口做导流,极其小心地尝试进行简易的蒸馏提纯。没有冷凝管,他就用冰冷的破布包裹碗的外壁,利用夜间的低温让部分酒精蒸汽凝结。重复数次,得到了一小碗气味更加辛辣刺鼻、浓度稍高的液体。他知道,这远远达不到消毒酒精的标准,但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更危险的是制备硝酸。
他将收集来的硝土溶于少量雪水中,简单过滤掉泥沙,得到浑浊的硝水。然后将硝水倒入那个粗陶小罐里,加入少量木炭末(作为还原剂,虽然他知道效果甚微,但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可能起作用的东西)。
最关键的一步——加热。
没有酒精灯,没有可控热源。他只能冒险!将小罐小心翼翼地支在几块砖石上,下方点燃一小簇精心挑选的、烟雾最少的干草和细小木柴。
火焰跳跃着,舔舐着罐底。
他的心跳如擂鼓,全身紧绷,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小的陶罐,鼻尖甚至能闻到硝石受热后特有的气味。他知道这极其危险!温度控制稍有不当,容器质量太差,都可能引起爆炸或者破裂!那飞溅的强酸液体和碎片,足以让他伤上加伤,甚至直接送命!
汗水从他额角大颗滚落,分不清是因为高烧还是紧张。
陶罐里的液体开始微微冒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股淡淡的、带有刺激性的黄棕色烟雾开始逸出……
就是现在!
他猛地用一块湿布垫着,迅速将陶罐从火源上移开!顾不得烫手,将罐盖稍微掀开一条缝隙,让烟雾更快散去。
待冷却少许,他屏住呼吸,探头看向罐内。底部残留着少量浑浊的、带着淡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令人不安的酸味。
成功了!极其简陋、浓度未知、杂质极多的稀硝酸溶液!或许称之为“硝强水”更合适。但这无疑是他此刻能得到的、最强力的化学武器反对细菌!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片削薄的木片,蘸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