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不愿承认的、对其胆识和谋略的欣赏,更多的,则是基于生存本能的高度警惕。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另一个较为沉稳的手下问道,“总不能任由这流言发酵,若真引得官府按图索骥,查到‘老爹’身上……”
赵茂沉默片刻,心中已有决断。他不能动,至少不能按照李致贤预设的剧本动。主动去找李致贤,风险太大,无异于自投罗网。对“老爹”那边,他有着绝对的信心,以其经验和伪装,除非朝廷发动大军围剿,否则绝难被找到。李致贤手中的所谓“线索”,大概率仍是推测,缺乏实证。
“传令下去,”赵茂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果决,“所有弟兄,近期暂停一切活动,化整为零,隐匿行迹,非我亲令,不得妄动。尤其是与‘老爹’相关的任何联络点和知情人,加强戒备,暂缓联系。”
他要以静制动。李致贤想让他慌,他偏要稳如磐石。他要看看,当诱饵无法引出预期的目标时,撒网的人会如何应对。同时,他也要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李致贤,看看他下一步会走向何方,是与张世荣同流合污,还是……真有别的可能。
“另外,”赵茂补充道,“加派人手,严密监视李致贤的一举一动,以及张世荣那边的反应。我要知道,这池水被搅浑之后,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谁。”
“是!”手下齐声应道,随即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散入地窖不同的出口,消失在夜色中。
地窖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赵茂一人。他走到油灯前,缓缓摘下了脸上的猫鹰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庞,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承载了太多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机警。
他凝视着跳跃的灯焰,仿佛能透过这微弱的光,看到那座遥远记忆中、位于茂山深处的山寨,看到那个总是戴着旧斗笠、声音粗豪却教会他识字明理的“老爹”。
“老爹……”他低声自语,指尖拂过面具上那锐利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的清静。李致贤……不管你意欲何为,这场戏,我陪你唱下去。但剧本,得由我来定。”
他重新戴上面具,那双露出的眼眸,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如同真正夜枭般冷静、锐利而又充满算计的光芒。李致贤抛出的诱饵,并未让他盲目咬钩,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斗志与更深的谋划。
与此同时,中枢令衙门内,李致贤同样未眠。他站在书房的窗后,望着被灯火点缀得如同星河的京城夜景。市井间的流言已然发酵,他派出的耳目回报,旧城区一带关于“茂儿爷长辈”的议论愈演愈烈,甚至衍生出数个荒诞离奇的版本。
然而,预想中茂儿爷的激烈反应并未出现。没有新的盗窃案发生,没有针对性的警告,也没有任何试图接触或探查的迹象。那位大盗,连同他的党羽,仿佛一夜之间从京城蒸发了一般,销声匿迹。
这异常的平静,反而让李致贤感到一丝不安。茂儿爷看穿了他的计策?还是说,对方有着更深的隐忍和更周全的打算?
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砖块碎片。这来自茂儿爷的“礼物”,与如今这诡异的寂静放在一起,更显得扑朔迷离。
“你在想什么?”李致贤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无声地问道,“是觉得这诱饵太过拙劣,不屑一顾?还是……在暗中编织着更大的罗网?”
他感觉到,自己与那位神秘对手之间的无形博弈,已然升级。这不再仅仅是官兵抓强盗的游戏,更是智慧、耐心与意志的较量。
而在这场较量的阴影下,另一双眼睛,也正透过层叠的楼阁,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张世荣府邸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李致贤……倒是小瞧了你。”张世荣看着手中关于市井流言的汇总,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想用这种手段破局?引那宵小出来?想法不错,可惜,太嫩。”
他放下纸条,对垂手侍立在旁的亲信吩咐道:“既然李大人想玩,那我们就帮他添把火。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