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黑色军流闻令,如巨蟒转身,悄无声息却迅疾无比,向着西南方向的黑暗涌去。政宗勒马高坡,独眼最后瞥了一眼东南路那喧嚣渐起的火光杀场。
西南路,是生门,抑或死地?政宗知道胜负之机,只在今夜!
“目标西南,出发!”伊达陆奥守说完,挥出军配,如此命令道。
黑色军流在夜色中急速转向,如暗潮涌动,扑向西南大路。这一次,伊达政宗不再保留体力,命令全军加速,蹄声虽经厚布包裹,依旧在寂静的山谷中激起沉闷的回响,如同压抑的雷暴前夕。
西南路较东南路更为崎岖,两侧山势陡峭,林木也更加茂密,月光被扭曲的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斑驳陆离的诡谲暗影。物见番如同受惊的雀鸟,更加频繁地前出、回报,每一次哨音都牵动着三千将士的心弦。
前行约三里,地势略为开阔,出现一处“V”形谷地,是通往山下的咽喉要道。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短促而尖锐的竹笛声——是物见遭遇敌情的最高警报!
几乎在哨音响起的同一瞬间,异变陡生!
谷地两侧的山坡上,毫无征兆地亮起数十点火光,随即是上百、上千!这些火光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点燃的瞬间便勾勒出两道清晰的、沿着山脊蔓延的火线!火光照耀下,赫然可见密密麻麻的足轻身影,以及架设好的楯牌和——闪烁着死亡幽光的铁炮枪管!
“有埋伏!!!” 前锋将领凄厉的嘶吼划破夜空。
“砰砰砰——!”
“嗖嗖嗖——!”
铁炮的轰鸣与弓箭的破空声如同爆豆般骤然响起,打破了所有的寂静!炽热的弹丸和冰冷的箭矢如同泼雨般从两侧山坡倾泻而下,瞬间将伊达军的前锋队伍笼罩!人喊马嘶,鲜血喷溅,中弹倒地的士卒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滚落在地,被后续涌上的同袍践踏。
“稳住!举楯!长枪上前,铁炮队还击!” 伊达政宗的怒吼在混乱中炸响,显示出名将的临危不乱。伊达军毕竟是百战精锐,初逢突袭的混乱后,幸存的士卒立刻依托地形、举起随身携带的轻便楯牌,长枪兵奋力向前试图稳住阵脚,铁炮足轻也在军官的呵斥下仓促寻找掩体,装填弹药,向山坡上闪烁的火光进行零散还击。
然而,埋伏者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他们的射击居高临下,且准备充分,火力绵密而精准。伊达军被压制在谷底,如同陷入了一条死亡的走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不要乱!敌军兵力不多!一举冲过去!” 政宗挥刀格开一支流矢,独眼死死盯住前方谷口的方向。他判断这仍是阻滞性质的埋伏,敌人主力应在更远处,必须尽快脱离这不利地形。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法螺声,自谷口方向沉沉传来,压过了战场厮杀声。
法螺声未落,谷口方向,火把如林般骤然亮起,将狭窄的出口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照下,只见黑压压的甲士如同铁壁铜墙,密密麻麻堵死了去路。当先一骑,如同巨灵神般巍然矗立,身披漆黑南蛮胴具足,头戴狰狞的“牛首”形兜,手持一柄远超寻常规格的“大身枪”,正是黑田家头号猛将——母里太兵卫!其身后,一面黑田家旗印在火光中猎猎作响,透出森然杀气。
“伊达陆奥守!叛军已入死地,还不下马受缚!” 母里太兵卫声如洪钟,在谷中回荡,带着碾压性的气势。
前有铜墙铁壁堵截,两侧是不断倾泻死亡的火网。伊达军瞬间陷入了绝境!
“不要乱!敌军意在阻我,兵力未必雄厚!长枪队突前,铁炮队压制两侧!目标谷口,随我冲阵!” 伊达政宗的怒吼瞬间压过了战场喧嚣,他独眼赤红,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迸射出骇人的凶光。他猛地拔出太刀,刀尖直指母里太兵卫,“想拿我伊达政宗的首级,就用命来换!杀——!”
话音未落,他已一夹马腹,名马“白石”长嘶一声,化作一道闪电,竟率先朝着母里太兵卫镇守的谷口发起了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