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凶报疾走(1 / 2)

人言道:滔天之势,始于一言之微。然势成则无可逆,犹雪崩之倾颓,非片雪可阻。

且说池田利隆得赖陆公之令后,狠狠一夹马腹,胯下名马“星崎”如离弦之箭,冲破腊月夜色的寒雾,向着茶臼山方向疾驰。冰冷的空气如刀割面,却不及他心中那份荒谬的寒意。

“这分明是最上义光那条因私怨而眼红的老狐狸,与黑田官兵卫那惯于揣摩上意的智将,联手构陷的毒计!” 利隆几乎要为伊达政宗感到一丝讽刺的悲哀。那位“独眼龙”或许狂妄,但绝非蠢材。

在赖陆公十五万大军阵前,在刚刚目睹德川家康一族如何烟消云散之后,他怎会自寻死路,去碰石田三成这块烫手的炭火?这诬告拙劣得令人发笑,中纳言殿下何等英明,岂会看不破?派自己传令,或许正是殿下对伊达的又一次敲打与考验——就像猫戏弄爪下的鼠。

马蹄踏过冰冷板结的血污与冻硬的尸骸,星崎突然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前蹄焦躁地刨着地面。利隆猛地勒紧缰绳,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不对! 这片刚经历过惨烈厮杀、本应被死寂彻底吞噬的区域,此刻正被一种低沉的、如同无数细沙流动的窸窣声所笼罩。不是溃散时的哭喊喧哗,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密集的脚步声与甲叶摩擦声!

藉着残月与远方营火投下的、摇曳不定的诡谲微光,他看见——三五成群的败残兵卒,正从焦黑的木桩后、坍塌的土垒下、甚至同伴僵硬的尸堆阴影中,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亡灵般,无声无息地钻出。

他们衣甲褴褛,满面烟尘血垢,许多人身上还带着伤,步履蹒跚,眼神却不再涣散惊慌,而是像被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沉默而迅捷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茶臼山,蠕动、汇聚。

那一面面残破的“六文钱”旗指物,那熟悉的毛利家菱纹……这些本该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命的溃兵,此刻竟像一股股流向同一处旋涡的暗流,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怎么回事?” 利隆的心猛地一沉,“这些败兵……怎会像听到了集结的法螺?” 一股似曾相识的、粘腻的寒意,猛地攥住了利隆的心房。

他猛踢马腹,策马奔上一处稍高的土坡,极力远眺。更令他窒息的一幕映入眼帘:本该全力追击石田残党的浅野幸长军势,竟在远处慢悠悠地整理着队形,火把光晕下,浅野幸长本人似乎正与老家臣浅野氏重指指点点,那姿态,与其说是追击,不如说是……观望?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难道……连中纳言殿下也默许了这场对伊达的构陷?甚至故意放纵石田残部去“坐实”那莫须有的罪名?这已非战场征伐,而是赤裸裸的政治绞杀!

必须看清!他猛夹马腹,星崎如一道黑色闪电,沿着溃兵流动的逆方向,冲向那片不祥的磁心。寒风在耳畔呼啸,夹杂着越来越清晰的、靴踏冻土的密集脚步声。

终于,在火把摇曳的光晕边缘,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一个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足轻胴丸,浑身沾满泥泰血污,身形瘦削的人。他未戴头盔,散乱的发髻下,面容憔悴却异常平静,步伐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从容,正引领着身后越聚越多的“溃兵”,坚定不移地走向茶臼山伊达大营紧闭的营门。

就在那人侧身,对身旁一名武士低语的瞬间,跳动的火光清晰地映照出他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是他!那张在太阁殿下御前军议上见过无数次、曾执掌天下权柄的脸——石田三成!

“噗通!” 利隆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手攥紧,骤然停止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完了……” 他几乎要从马背上栽下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稳住身形。“不是诬告……伊达政宗,他……他真的疯了!他竟敢……!”

就在这时,茶臼山伊达大营紧闭的营门,发出一阵沉重的吱呀声,竟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与此同时,石田三成停步,转身,面向营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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