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尔朱氏的旗帜在晨风中无力地飘荡。
“阿六敦,你说高欢会接纳我们吗?”
斛律金大笑:
“将军与高镇北关系非同一般。他特意将信都精锐全数交给你,又让咱们旧部随行,这份诚意还不够明显么?”说着,他扬鞭指向邺城方向:
“听说高镇北素来礼贤下士,连渤海高氏那样的豪族都甘愿效命!真可谓四方归心啊!”
窦泰目光灼灼,突然策马扬鞭:
“那还等什么?驾!”
两骑当先,数十铁骑紧随其后,直奔向邺城。
行至午时,前方斥候飞马来报:
“禀将军,前方五里发现高镇北派来的接应部队!”
窦泰勒住缰绳,与斛律金对视一眼。两人默契整了整衣甲,带着亲兵缓缓前行。
转过一道山梁,果然看见一支约莫五百人的精锐骑兵列阵相候。为首将领银甲红袍,显然是高欢麾下重将。
“窦将军!斛律将军!”韩轨远远便拱手高呼:“高镇北命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窦泰之前和韩轨打过不少交道,当即催马上前:
“韩将军别来无恙。高镇北怎知我们今日前来?”
韩轨爽朗大笑:“镇北说,以窦将军的性子,既已决意来投,必不会拖延。这不,命我在此已经等候三日了。”说着挥手示意亲兵送上酒食:“两位将军远来辛苦,先用些酒食再赶路不迟。”
斛律金接过酒囊,半开玩笑道:
“喝了这些酒,我等就算是归了绿林了!”
“哈哈哈!”
窦泰已经先灌了两大口:
“那咱们可得快些走,若是迟了山上就没有阿六敦的座次啦!”
队伍继续前行,韩轨特意命人打起“高”字大旗在前引路。沿途每每经过村庄,便有百姓驻足观望,有一些比较讲究的老者甚至对着旗帜躬身行礼。
斛律金看在眼里,低声道:
“看来高镇北在河北,确实深得民心。”
…………
一行人赶路心切,又日夜兼程,只十来天的时间,就已经赶到了邺城地界。
远远的,众人便望见城门前,有一队仪仗整齐列阵相迎,当中一人紫袍玉带,气势摄人。
“宁世!阿六敦!”高欢见二人走近,也不顾身份,快步迎上前去。一手抓住一人手腕:
“我在邺城千盼万盼,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窦泰喉头滚动,突然单膝跪地:
“末将窦泰,愿效犬马之劳!”
“这是做什么?”高欢佯怒,一把将窦泰扶起:
“你我情逾兄弟,何须如此?”又转头看向斛律金,眼中笑意更浓:
“阿六敦的敕勒铁骑,我可是仰慕已久啊!听说你们在朔州时,曾以三千铁骑大破柔然万人,当真是威风八面!”
斛律金抱拳道:
斛律金连忙抱拳:“镇北谬赞了。不过是些微末战绩,不值一提。”
高欢大笑,一手拉着窦泰,一手挽住斛律金:
“走!我已备下酒宴,今日定要与二位痛饮!”他转头对韩轨道:“去把宁世的旧部都叫来,让他们好好叙叙旧。”
窦泰闻言一怔:“我的旧部?”
“自然是当年破六韩拔陵作乱时,你乱中失散的那些统万老弟兄。”高欢拍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当年你镇守统万,与阿姊一同被困城中。我得知消息时,正率军在沃野与叛军主力周旋。”
窦泰目光微动:“那时你已是怀朔镇将?”
高欢摇头苦笑:
“不过是个小小的队主罢了。蒙段领军厚爱,才让我独领了一部。等我们击退叛军主力,再赶去统万时,城池已破多日。”他声音低沉下来:
“我带着人在废墟里找了好多天,只寻得几个重伤的士卒。他们说你和阿姊突围后不知所踪。”
斛律金忍不住插话:“后来呢?”
“后来我派人四处打探,却只听说你们投了尔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