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的日子,因为那一百两银子,仿佛枯木逢春,短暂地透出了生机。?墈,书.君· !耕*新/醉-哙\
李石头的伤在郎中和好药调理下,渐渐好转;孙小山手臂的伤也结了痂;
世信穿上了一件厚实的新棉袄,虽然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经历生死后的沉稳;
张三金甚至咬牙给杏花扯了块花布,惹得杏花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
家里的米缸不再见底,灶膛里的火似乎都烧得更旺了些。
那枚温润的青玉腰牌被张三金用红绳穿了,贴身挂在胸口。
这不仅是一份贵人的信物,更像是他心底某种隐秘的底气。
柳员外派人送来的谢礼里,除了几匹布和一些点心,还附上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再次感谢救命之恩,并言明张家若有难处,柳府绝不推辞。
日子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滑去,压在张三金心头多年的巨石仿佛松动了一些。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如同初春河面的薄冰,脆弱得不堪一击。求书帮 已发布最辛璋节
这天清晨,张三金和赵成子扛着锄头,正准备去侍弄自家地里那点可怜的麦苗。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几个行色匆匆、面有忧色的外乡人,正围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低声议论着什么。
“……真的打起来了!北边都乱了套了!”
“胡人的骑兵,听说跟狼群似的,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朝廷的告示都贴到镇上了!征发徭役,还要抽丁呢!”
“唉,这日子刚有点盼头……”
“打仗?”张三金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他放下锄头,几步走过去,粗声问道:“几位老哥,你们说啥?哪里打仗了?”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汉子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苦:“这位大哥,你还不知道?
北边的胡人反了!
听说已经破了边关好几座城!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朝廷的大军都开拔过去了!
告示都贴出来了,要征粮征丁!这世道……唉!”
仿佛一道惊雷在张三金耳边炸响!胡人!打仗!边关破了!征粮征丁!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传说中胡人烧毁的村庄、流离失所的难民、被掳走的妇孺……
还有那沉甸甸的、藏在炕柜最底层的一百两银子!
乱世之中,这东西是福还是祸?
赵成子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这…这怎么突然就…北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好好的?”另一个外乡人苦笑,“早就听说胡人那边遭了雪灾,牛羊冻死无数,活不下去了,可不就得南下抢咱们的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凶……”
就在这时,村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个穿着驿卒号衣、风尘仆仆的汉子策马狂奔而来,在村口猛地勒住缰绳!
马儿人立而起,发出嘶鸣。¢e~8¢z`w?.¢n.e~t^
驿卒翻身下马,顾不上喘息,从背后的竹筒里抽出一卷盖着鲜红大印的告示,用尽力气大喊:“县衙急令!北方胡虏犯境,边关告急!
朝廷征兵御敌!
凡本县适龄男丁,两丁抽一,五丁抽二!即日起,速往县衙兵房登记造册!
各家各户,按田亩征缴粮草军需!违令者,严惩不贷!告——!”
喊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如同冰冷的钢针,扎进了每一个听到的村民心里。
驿卒喊完,将告示用力拍在老槐树粗糙的树干上,顾不得村民们围拢过来惊惶的询问和议论,翻身上马,又朝着下一个村子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烟尘和死一般的寂静。
张三金死死盯着树干上那张刺眼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