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孙长云将对讲机重新别回腰间,深吸了一口气。
热风裹挟着尘土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王冲。
“这样,”孙长云沉吟片刻,指示道,“你去找点东西给它遮遮太阳,再弄点水给它喝。”
王冲连忙点头:“好的孙部长,我这就去办!”
“记着去厂里打水!”张红雷在一旁插话,语气依然硬邦邦的,“别用水车那儿糊弄人的脏水,要干净的!”
“哎,我明白!”王冲应着,小跑着离开了。
没过几分钟,他抱着几根木头和一块灰扑扑的篷布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防务部的队员。
几个人在张红雷和孙长云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在黄豆头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遮阳棚。
他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有些掉漆的铁盆,去厂区水房接了大半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离狗头约半米远的地方,然后用棍子推了过去。
原本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豆,在看到水的瞬间,耳朵微微动了动。
它挣扎着抬起伤痕累累的头,伸出舌头,一下、两下...开始舔舐盆中的清水。
喝了大概半盆后,它似乎想要站起来,但前腿刚一用力,那截裸露在外的骨头就触到了地面。
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身体一歪,又无力地瘫软下去。
就在这时,孙长云别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老孙,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王冲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秦部长的声音;语气里的焦急显露无疑。
孙长云立刻回复道:“部长,是曹队长的狗回来了,伤得很重!身上还绑着什么东西,但它不让人靠近...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您快回来看看吧!”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再开口时,秦阳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通话结束后不到五分钟,乡道尽头就扬起了一道滚滚烟尘。
秦阳那辆黑色的路虎车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土路上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车后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了一条黄色的长龙,久久不散。
秦阳心急如焚,这个老孙,派人传消息也不说清楚,只说了狗受伤回来,别的一问三不知。
郭勇刚那个小组三十个人,曹梓宣带走的又是三十个人——整整六十条人命,这已经占了外勤部总人数的十分之一!
由不得他不重视。
中午吃饭时曹梓宣没回来,他当时也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她是去找人的,安寿镇距离基地又远,多花点时间也在情理之中。
秦阳知道曹梓宣有点本事,心里还琢磨着派她去应该是稳妥的选择,找回探粮队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
谁曾想,这都过了大半个下午了,等来的不是凯旋的队伍,而是这条重伤归来的狗!
而从他们早上出发算起,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李明吃下结晶后几个小时都没什么变化,秦阳虽然想知道结果,但在六十个队员生死未卜面前,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权衡。
他只能匆匆嘱咐刘杰,让他盯紧李明,一旦出现变异迹象就立即处理掉他,记录下变异过程和时间,再检查体内是否生成新的结晶。
刘杰拍着胸脯保证让他放心后,秦阳就带着苏湄跳上车,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路上,秦阳脑子里乱糟糟的。
曹梓宣正在整理的通用教材才刚开了个头,还把乔晓欣也给带走了...
他脚下把油门踩到了底,心里一遍遍默念: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路虎车没有像往常那样停在基地中央的小广场,而是径直冲到了孙长云一行人所在的位置,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午后沉闷的空气,轮胎在土地上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吱——!”
车还没停稳,秦阳就已经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