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朱元璋缓缓站起身,走到沈涵面前,龙袍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咱起于微末,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最恶的便是欺上瞒下!胡惟庸倒了,有人就觉得咱的刀钝了?”他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气,“盐政之弊,咱岂能不知?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需得时机,需得一把快刀!”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劈开一切迷雾:“如今,你这把刀,既然已经砍到了硬骨头,那咱就给你这把刀开锋!”
他转身,从御案上取过一枚造型古朴、黝黑沉重的铁牌,递给沈涵。铁牌上只有一个字——“御”。
“此乃朕之随身令牌,见此牌如朕亲临。”朱元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着你,沈涵,全权负责清查两淮盐政弊案!扬州盐运司上下,所有账册、人员,任你稽核!沿途州府卫所,皆需配合!若有抗命、阻挠、泄密者——”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无、论、品、级,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沈涵耳边炸响。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铁牌。这不仅仅是权力,更是泰山压顶般的责任和风险。
“臣,”沈涵跪倒在地,声音沉凝如铁,“定不负陛下重托!必以此身,廓清妖氛!”
“去吧。”朱元璋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御案之后,阴影将他半边脸庞遮住,看不清神情,“让咱看看,你这套‘管理学’,能不能管好这天下第一等的肥差,能不能……替咱把这盐里的沙子,都淘洗干净!”
沈涵叩首,起身,紧握着那枚仿佛带着皇帝体温和杀意的铁牌,退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