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赶忙跪倒:“一切全凭陛下做主,老奴不敢妄议。”
朱由校摆了摆手:“那就让方孝忠去铁胆身边吧。
先前的事,朕知道错不在他,只是需给宫内外一个交代。
稍后你亲自去一趟洗衣局。”
方正化热泪盈眶:“老奴谢陛下天恩!”
退出御书房,方正化匆匆赶往洗衣局。
此时方孝忠正端着破碗吃剩饭,自从进入洗衣局之后,他那颗躁动的心早已沉寂了下来。
如今能保留一条命已是天恩浩荡,再不敢奢求其他了。
虽然有干爹方正化的威望,日子不算太难,但想起昔日在坤宁宫当总管时的风光,仍忍不住苦笑。
忽闻门被推开,见来人是方正化,方孝忠赶忙跪倒,红着眼眶哽咽道:“儿子见过干爹。”
这是方正化第一次来洗衣局看他,方孝忠心中清楚,干爹这是在变相保护自己。
方正化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眶微红:“孝忠,起来说话。”
方孝忠颤巍巍起身,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椅子:“干爹坐,儿子这地方太脏,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别见怪。”
方正化毫不在意地坐下:“孝忠,坐干爹旁边来。”
方孝忠小心坐下,迟疑着问:“干爹今日怎会来洗衣局?
莫非……陛下要处置儿子?”
方正化笑道:“傻孩子,是好事。
魏公公奏请陛下在山西开办煤行,原本要去皇长子身边当大伴的魏安被调去了山西。
所以魏公公举荐你去做皇长子的贴身大伴,陛下已经准了。”
方孝忠闻言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皇长子贴身大伴之位,连他在坤宁宫当差时都不敢想,按照正常情况下,这位置十有八九是老魏留给自己人的,没曾想竟落到了他头上。
方正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红着眼眶道:“孝忠,咱们做奴婢的,生是宫里人,死是宫里鬼,头顶只有一片天,那便是陛下。
先前做错了事,该罚,你也得认罚。
如今魏公公举荐,陛下恩准,是你的造化。
但干爹得说清楚,这差事半点错不得,否则别说你,就是干爹和魏公公也担待不起,搞不好都得掉脑袋。”
方孝忠脸色惨白,他怎会不知这位置看似风光,实则凶险万分,心中不禁犹豫。
方正化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道:“孝忠,干爹教你两句话。
一句是文官常说的为官三思——思危、思退、思变。
知危方能避危,是思危。
躲到无人留意处,是思退。
退下来反思错处、谋算将来,是思变。”
方孝忠闻言,眼泪止不住地流。
皇后中毒案几乎动摇国本,若非陛下开恩,他与干爹早已性命不保。
入洗衣局近两年,他看清了许多事,却总怕被干爹抛弃,此刻才知对方始终惦记着自己。
方正化又沉声道:“另一句是武将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比谁都懂其中的滋味。
皇长子是陛下嫡长子,按我大明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长子将来必承大统。
魏公公如今与江侯爷在江南与江南士绅权贵到了最后生死关头,宫里绝不能出乱子。
陛下身边有干爹,皇长子身边便得靠你。
这担子有多重,你要想明白。”
方孝忠用力点头,眼神坚毅:“儿子明白!
干爹放心,儿子定会用心当差,绝不让任何人伤了殿下!”
方正化笑着点头:“好好干吧。
干爹能为你做的不多了,说不定将来还得靠你呢。”
方孝忠此时已是泣不成声,跪倒在方正化脚边。
方正华看着干儿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