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重新凝滞。
屋子里只剩下冰冷的回音和他自己的呼吸。
他拎起旅行箱,拿起相机,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把的瞬间,他停住。
那一刻,他死死盯着胸前的相机。
他在等待——
等待那个熟悉的声响出现。
心跳在胸腔中撞击,痛得发空。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期待,
还是在恐惧。
两种情绪在他胸口撕扯丶交叠,直到几乎无法呼吸。
——然后。
「嗡——」
低沉的机械震动打破了死寂。
他猛然低头。
相机的列印口,正缓缓吐出一张雪白的相纸。
那白纸在黑暗里发出柔光,如同一只正在呼吸的生物。
许砚的身体僵住了。
血液像被冻住。
他缓缓伸手,指尖轻触相纸的边缘。
墨色开始在上面扩散,不是鬼影。是他自己的背影。
肩头,一抹模糊的苍白轮廓浮现。
那只手,修长丶诡异,轮廓恍若透明。
相片上随即浮出墨迹:
——「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他盯着那道影子,胸腔剧烈起伏。
一股寒意从脊背一路爬上后颈,像一条冰冷的蛇。
——它又来了。
「渊……」
他几乎是低吼出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散。
「你又来了——」
声音嘶哑,却透着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狠意。
但这一次,他没有退。
那双眼,仍是死灰,却多了几分决然的光。
他收紧手中的相机,缓缓抬起头。
「这一次,不再是你先动。」
夏夜,湿热如蒸笼,空气里饱含水汽与尘埃,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染开,像一片片濒死的浮游生物。
距离午夜零点的钟声,还剩一刻钟。
许砚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