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的目光又回到门口,声音更小丶更急:「师哥……师哥在哪?」
一句话里全是恐惧与哀求,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背影僵硬了一瞬。
良久,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
声音嘶哑到变形,像是被什麽撕扯过,不再像属于他自己:
「……醒了,就好。」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泛起一抹诡异的赤光,仿佛夜幕被血色灼穿。
光透过照相馆的裂缝洒入,连墙上的遗像都被染成了鲜红。
陈知微怔住,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那句回应没有带来安慰,反而像一记冰冷的刀子,连他自己在说完的瞬间,肩膀也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差点被压垮。
整间照相馆顿时坠入死寂,比沉默更冷,比空白更重。
陈定坤的魂影波动了一下。
他看向几乎崩溃的许砚,又看向奄奄一息却焦灼万分的孙女,再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阿哲。
终于,他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馆内的寂静骤然变得粘稠而具有重量,压得人耳膜发胀。
仿佛连时光流经此地的声音都被吞噬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擂鼓声。
许砚压抑的喘息声丶陈知微微弱的抽泣声,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那悬浮的魂影缓缓抬起手,供桌上那两簇幽青的火焰忽然剧烈地摇曳了一下,仿佛被无形之风吹动。
整面墙的遗像,也似乎在这一刻发出了极其细微的丶如同叹息般的嗡鸣。
一种庄严而沉重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照相馆,仿佛某种禁忌即将被触及。
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开了柜台下方一个更加隐蔽丶刻满了封印符文的暗格。
一枚物件缓缓自暗格中升腾而起。
那并非现代光学仪器,更像是一块被强行打磨成镜头形状的丶凝固的深渊本身。
那并非许砚常用的镜头,而是一枚通体漆黑丶仿佛由凝固的深渊打造而成的短焦镜头。
它的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必定冰寒彻骨,镜片深处是缓慢旋转的漩涡。
而当它悬浮而起时,镜面内浮现的并非三人的倒影,而是几张模糊扭曲丶痛苦不堪的陌生面孔,一闪即逝。
阿哲甚至仿佛听到了一声极短暂的丶来自无数人的重叠悲鸣,刺得他耳膜生疼。
仿佛无数被囚禁于此的哀魂正在挣扎窥视。
「此物名『同生镜』。」陈定坤的声音带着一种郑重的疲惫,「以魂为引,可暂借他人皮囊,窥其见闻,掌其行动。最多……十二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