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时,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从鬼影中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深色寿衣丶面容乾瘪得像核桃的老妪鬼魂,她手里捧着一个陈旧的木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同样陈旧的丶缠着红线的木梳。
老妪飘到新娘身边,用一种嘶哑得像是摩擦瓦砾的声音,吟唱起古怪的歌诀:
「一梳梳到尾,阴阳两相随……」
「二梳梳到头,恩仇自此休……」
每唱一句,她便用那木梳在新娘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上象徵性地梳一下。
那长发乾枯如稻草,毫无光泽。
「三梳梳到老,黄泉……共逍遥……」
老妪鬼魂吟唱「三梳到老,黄泉共逍遥」时,阿哲脑子里居然蹦出一句:
「这是梳头还是念经?!」
他咽了口唾沫,悄悄挪动脚步,却发现脚底像被粘住,动不了半分。
这本该是出嫁前母亲为女儿梳头的温馨环节,在此地却变得阴森恐怖,充满了不祥的诅咒意味。
梳头礼毕。
老妪鬼魂退下。
新娘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双苍白的手,伸向自己头上的红盖头。
整个院子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所有低垂着头的鬼影似乎都凝固了。
许砚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那盖头下面会是什麽,是一张腐烂的脸?一张空白的皮?还是……他不敢想像。
然而,新娘的手却在触碰到盖头边缘时停了下来。
她转而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两件东西。
左手,是一面边缘模糊不清的丶黯淡无光的青铜古镜。
右手,是一把小小的丶同样古旧的剪刀,剪刀刃口隐隐发黑。
她将古镜举起,镜面却并非对着自己,而是直直地照向瘫软的新郎。
青铜古镜照住新郎的一瞬间,他发出惨叫,魂魄仿佛被生生扯下一角。
阿哲全身汗毛竖起,结结巴巴:「砚哥……这镜子比X光片狠多了……」
许砚心里却掀起更深的恐惧:那惨叫声在他耳中,竟和自己梦里失声的嘶喊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新娘另一只手中的剪刀,轻轻剪断了镜面与自己之间一缕看不见的「线」。
「摄魂……镜……」阿哲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她在抽他的魂!剪断阳世牵连!这是……这是要把他彻底留在这里!」
许砚骤然明白过来,这冥婚不是嫁娶,而是吞噬活人丶转化为鬼的恶毒仪式!
不能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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