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艰难地挤出唇缝,却像触动了某个禁忌的开关,那点模糊的印象瞬间崩散,被无形的力量彻底抹除。
就在这时,阿哲背上的陈知微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一点细小的丶无意识的颤抖,却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许砚混乱的思绪。
他忽然清晰地想起,就在几天前,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堵墙前,皱着鼻子抱怨「满屋子死人脸,真瘮人」,又嫌弃柜台积了灰,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他当时还笑她瞎讲究,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手下却把桌角擦得一尘不染。
那是最寻常的午后,充满斗嘴丶嫌弃,却生动得像跳跃的火焰,灼热烫人。
而现在,她气息微弱,脸色是可怕的苍白,像一件易碎的瓷器,被笼罩在这片死寂里。
许砚心口剧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得如同碎冰的空气,不再看那面墙,快步绕过柜台,直奔后院祠堂。
供桌依旧,烛火未燃,一排排牌位森然林立,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正中央,正是「陈定坤之灵位」。
许砚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双膝砸在冷硬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嘶哑,带着近乎崩溃的颤抖与哀求:
「师父!弟子许砚,求您显灵!知微……知微她为了救我,魂魄快散了!求您救救她!求您!」
供台上,一对早已乾涸的烛台,烛芯无火自燃,骤然腾起两簇幽青的火焰。
整个祠堂随之轻轻震颤,空气仿佛凝结又流动。
那「陈定坤之灵位」上,缓缓溢出柔和却深邃的光芒,如同墨水中渗出的金砂,逐渐凝聚。
一个佝偻却透着无法言喻沉稳的身影,从光中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