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带着荒草和工业废料的浑浊气息。苏喆扛着昏迷的“鼹鼠”,在废弃厂区边缘的阴影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小腿的枪伤在剧烈运动下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裤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但他不敢停。身后的警笛声、呼喊声以及零星的、被警察出现打断的枪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提醒他危险并未远离。秦屿和他背后的“暗河”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知道那些警察是恰好巡逻至此,还是有人匿名报警,亦或是……老K在脱险后设法引来的?无论如何,这短暂的混乱是他和“鼹鼠”唯一的生机。
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弄醒“鼹鼠”,更重要的是——查看那枚用巨大代价换来的U盘!
他的目光扫过前方。越过厂区锈蚀的围墙,是一片更荒凉的区域,废弃的农田,零散的窝棚,再远处是黑黢黢的山林轮廓。城市的方向灯火通明,但那是龙潭虎穴,绝不能回去。
他记得“鼹鼠”之前开车带他过来时,曾路过一个废弃的公路养护站,就在这片区域边缘,相对隐蔽。
凭着记忆和方向感,苏喆咬牙坚持,扛着“鼹鼠”在荒野中跋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几棵枯树后面的、低矮的砖混结构平房。窗户破损,门锁早已被撬开,里面堆放着一些破烂的养护工具和厚厚的尘土。
这里虽然简陋,但暂时避开了追兵的视线。
他将“鼹鼠”小心地放在相对干净的角落,自己则瘫坐在墙边,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撕开早已被血浸透的裤腿,伤口狰狞,子弹还嵌在里面。没有医疗条件,他只能再次用撕下的布条死死勒住伤口上方,暂时止血。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休息了几分钟,稍微缓过一口气,苏喆立刻挣扎着起身,检查“鼹鼠”的情况。
“鼹鼠”呼吸微弱,脉搏还算平稳,但后颈有一个明显的淤青手刀痕迹,显然是被人从背后打晕的。苏喆用找到的半瓶不知何时留下的、早已蒸发大半的矿泉水,小心地淋在“鼹鼠”脸上。
“咳咳……”“鼹鼠”身体抽搐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充斥。“林……林侦探!我们……”
“没事了,暂时安全。”苏喆按住他,声音沙哑地安抚,“能说话吗?发生了什么事?”
“鼹鼠”心有余悸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你……你进去没多久……我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醒过来就在那个仓库……秦律师他……他竟然是……”
“我知道了。”苏喆点点头,眼神冰冷,“他是‘暗河’的人。”
“暗河?”“鼹鼠”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脸上露出惊惧。
苏喆没有过多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U盘。他掏出那枚黑色的、泛着幽光的微型U盘,又拿出了那个在路边摊买的廉价预付费手机。这种手机功能简陋,没有标准USb接口,根本无法读取U盘。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需要电脑,而且是绝对安全的、无法被追踪的电脑。
“必须找到能读取这东西的设备,而且不能联网。”苏喆看着U盘,眉头紧锁。“鼹鼠,老K还有没有其他安全屋?或者你能弄到干净的电脑吗?”
“鼹鼠”挣扎着坐起来,揉着依旧疼痛的后颈,苦涩地摇头:“K爷的据点都很隐秘,我只知道废船厂那个……其他的,只有他主动联系我。干净的电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现在外面肯定查得很严。”
希望似乎再次被阻断。手握关键证据,却无法解读,这种感觉比找不到证据更让人焦躁。
苏喆靠坐在墙上,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霍正雄留下了U盘,他一定会考虑到读取的问题。老K……老K或许知道方法!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鼹鼠”:“老K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