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站台板凳藏旧票(1 / 5)

烟火里的褶皱 奚凳 3500 字 17天前

镜海市火车站南广场,晨雾还没散尽,淡青色的水汽裹着铁轨的铁锈味飘在半空。

站台边的法国梧桐落了半地黄叶,被扫地大爷的竹扫帚扫成小堆,叶尖还沾着昨夜的露水,在初升的太阳光里闪着细碎的银光。

候车亭的蓝色铁皮顶被风吹得嗡嗡响,角落摆着张掉漆的木凳,凳面裂着两道深纹,像是被岁月啃过的痕迹。

公羊黻裹着件藏青色旧棉袄,袖口磨出了白边,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船票,指腹反复摩挲着票面上模糊的“上海”

二字——那是她丈夫失联那年,最后一张没来得及使用的返程票。

“黻姐,又来等末班车啊?”

老马扛着个鼓鼓的蛇皮袋走过来,袋子上印着“化肥”

二字,边角被磨得亮。

他头花白,乱得像堆枯草,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点煤灰,笑起来时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

公羊黻抬头,把船票塞进棉袄内袋,指尖触到袋里硬邦邦的东西——是丈夫当年戴的旧怀表,表针早就停了,停在他登船的那天下午三点。

“嗯,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

她声音有点哑,像是被晨雾呛着了。

老马把蛇皮袋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木凳另一头,凳面出“吱呀”

一声响。

“你说你这性子,都十年了,还等?”

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公羊黻,“我上周在北广场看到个男人,跟你家老周长得有点像,就是头白了不少。”

公羊黻的手顿了一下,接过烟却没点,夹在指间。

“是吗?他穿什么衣服?”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耳尖有点烫,眼睛紧紧盯着老马的脸。

“好像是件灰色夹克,袖口破了个洞。”

老马点燃自己的烟,吸了一口,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混在晨雾里。

“不过我喊了他一声,他没回头,跟着一群农民工走了。”

公羊黻的心又沉了下去,手指把烟捏得变了形。

她丈夫以前最讲究,从来不会穿破洞的衣服。

“可能是我认错了。”

她低声说,目光又落回那堆梧桐叶上,叶子被风吹得打了个转,像是在嘲笑她的固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穿红色运动服的姑娘跑过来,扎着高马尾,梢沾着汗,手里举着个粉色的保温杯。

“阿姨!

您看到我外婆了吗?她穿米色外套,拄着个红木拐杖。”

姑娘喘着气,脸颊通红,额头上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

公羊黻愣了一下,摇摇头。

“没看到,你外婆常来这吗?”

“是啊,她总说要来等我外公,说他当年就是在这站上的火车,再也没回来。”

姑娘的声音有点哽咽,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的老人穿着中山装,笑容温和,“我外婆昨天摔了一跤,今天偷偷跑出来的,我妈快急疯了。”

老马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拍了下大腿。

“哎!

我早上在候车室看到个老太太,跟这照片上的有点像,手里还攥着张旧车票呢!”

姑娘眼睛一亮,抓着老马的胳膊。

“真的吗?在哪候车室?”

“就是东边那个老候车室,门口挂着‘军人优先’的牌子。”

老马指了指东边的方向,“不过我刚才路过时,好像没看到人了。”

姑娘说了声“谢谢”

,转身就往东边跑,红色的运动服像一团火,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公羊黻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酸——又一个在等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你说咱们这代人,怎么就这么多等不完的事?”

老马叹了口气,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我年轻的时候等我媳妇,她从老家来城里,火车晚点了三个小时,我在这站台上冻得直哆嗦,生怕她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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