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个小小的边境男爵,在帝国的庞大机器面前,同样无力反抗,只能执行。
脸色更加阴沉。
凯勒男爵不再多言,猛地一挥手,对身边的亲卫队长下令:
“出发!”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没有虚假的承诺,只有冰冷的命令和压抑的无奈。
黑岩堡沉重的包铁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凯勒男爵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
他的天赋者妻子则登上一辆装饰华美、由四匹健马拉动的马车。
上百名重甲亲卫簇拥著他们。
而广场上这数百名徵召兵,则在更多黑岩堡士兵的驱赶和押送下,如同灰色的潮水,涌出堡垒,匯入那支代表著帝国意志、开赴北方死亡之地的队伍。
杨尔德走在霜棘村的队伍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如同黑色巨兽般的黑岩堡。
一起向著似乎九死一生的极寒长城,长途跋涉而去。
离开黑岩堡的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灰色长蛇,在苍茫的雪原上执著地向北蠕动。
凯勒男爵及其亲卫队居於队伍前列,铁甲鏗鏘,旗帜鲜明。
紧隨其后的,是那数百名来自各个村庄的徵召兵,他们步履沉重,沉默寡言,与前方精锐形成了鲜明对比。
越往北走,环境就越发困难。
天色暗沉,寒风萧瑟,还经常捲起暴风雪,仿佛连灵魂都能被冻透。
更不用说,空气中还瀰漫著浓郁的腐朽硫磺气味。
全都是从更北面的腐化之地飘荡而来。
沿途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有一颗颗如同骸骨般扭曲的枯死树木,一片死寂。
杨尔德走在霜棘村的队伍中。
如此艰难地跋涉了数日,就在连最健壮的村民,都开始显露出疲態与绝望之际。
地平线的尽头,终於浮现出极寒长城的惊鸿一瞥。
起初,那只是一道比天空顏色更深、更加沉重的灰黑色线条,模糊地横亘在天地之间,仿佛是世界尽头的堤坝。
但隨著队伍的持续靠近,那线条逐渐变得清晰、雄伟。
最终以一种蛮横、霸道、近乎褻瀆自然规律的姿態,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极寒长城!
它並非想像中单一、笔直的墙体。
而是如同古老传说和零散情报中所描述的那样,整体呈现出一个无比宏伟、无比巨大的“人”字形结构,巍然屹立於冰原之上。
左右两支庞大的“臂膀”向著视野两侧无限延伸,直至没入遥远的天际线,硬生生將两个截然不同的恐怖隔绝在外。
仅仅是远远望见其轮廓,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渺小感与震撼感便油然而生。
隨著距离的拉近,更多的细节映入眼帘。
整个长城的主体,似乎是由一种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
岩石表面覆盖著千年不化的坚冰与厚厚的雪层,在灰暗天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泽。
墙体上遍布著无数战斗留下的痕跡。
巨大的爪痕、深邃的撞击凹坑、被腐蚀的诡异斑块,以及永不乾涸的、暗红色的污跡,等等等等,全都在无声地诉说著这里曾发生过的、以及正在发生的惨烈廝杀。
“看,左边!”
队伍中,有人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杨尔德的目光隨之投向“人”字形城墙的左侧分支。
那道墙体显得格外阴森、死寂。
墙体顏色更深,近乎墨黑,上面布满了更多防御腐尸的特定工事。
倒刺林立的金属拒马、不断滴落著可疑粘液、用於倾泻火油或腐蚀性液体的倾泻口、以及无数用於弩炮射击的、狭小而密集的射击孔。
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烂与污秽的气息,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也顺著寒风隱隱传来,让所有人的肠胃都忍不住翻腾。
那里,是直面“永寂废土”与无穷无尽腐化尸海的死亡壁垒。
隱约间,似乎还能听到从那方向传来的、如同万千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