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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已经说得非常不客气,几乎是公然夺权了!
石峻德闻言,又惊又怒,猛地站起来,指着方劲松的鼻子,色厉内荏地喝道:“方劲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造反吗?!陛下命我总督晋省一切军务!你竟敢抗命?!你这是兵谏!”
方劲松毫无惧色,反而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部堂大人!我叫您一声部堂,是给您留面子! 您别忘了,洪泽楷洪都堂,此刻就在大同!他手持圣旨,有监军之权! 若是卑职将今日之事——您瞎指挥导致大军断粮、陷入绝境的实情,如实禀报给洪都堂…您猜,陛下是会相信您这位‘运筹帷幄’的总督,还是会相信洪都堂和卑职这位‘临阵脱逃’的总兵?到时候,陛下会治谁的罪?!”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石峻德!他想到洪泽楷那张铁面无私的脸,虽然陛下打压了清流,但是清流还是监督百官的眼睛,想到自己确实犯下了弥天大错…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浑身一软,瘫坐回椅子上,面无人色,再也说不出一句硬话。
方劲松看着石峻德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大局已定。他不再多言,抱拳沉声道:“部堂大人好生休息!卑职这就去安排移军事宜!”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开始接管全军的指挥权。
石峻德独自坐在空旷的大帐中,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恐惧和凄凉。他一手好牌,因为自己的刚愎自用、急躁冒进和胡乱干预,打得稀烂!如今,不仅剿匪大业功败垂成,连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也都悬于一线了。
剿匪大军,在方劲松的强行指挥下,放弃了向八义集进军,带着失败的耻辱和断粮的恐慌,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转向,朝着忻州府的方向撤退。而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也因此虎头蛇尾,变成了一场狼狈的退却。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顽强不屈的八义集人民军,显着地倾斜了!
当石峻德的大军突然放弃了对八义集方向的进攻,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忻州府方向撤退时,负责在沿途袭扰的民兵队伍,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感到一丝不安。
“官军怎么突然撤了?”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诱我们出击?”
“小心有诈!别追!”
大多数民兵队长都选择了谨慎观望,没有贸然追击。但负责在关键隘口指挥阻击的老兵麦穗,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趴在隐蔽的山坡上,仔细观察着官军的撤退队形。他发现,官军的撤退并非溃败,而是有组织、有章法的。后卫部队警戒森严,侧翼有骑兵游弋,主力部队行军速度虽快,但阵型不乱。
“不对劲…”麦穗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官军攻势正猛,虽然被我们拖慢,但并未伤筋动骨,怎么突然就全线撤退了?这不符合常理…”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闪过:“难道是…李锐特派员那边得手了?! 真的把官军的粮道给断了?!官军这是…断粮了,被迫撤退去就食?!”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但他并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他深知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万一是官军的诡计,故意示弱,想引我们出击,然后杀个回马枪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麦穗决定冒险试探一下。他召集了手下最机灵、最擅长山地行军的十几名战士,吩咐道:
“你们几个,跟我来!我们远远地吊着官军的尾巴! 仔细观察!重点看他们的后卫部队! 如果他们是真撤退,后卫部队会且战且走,但不会主动出击。如果他们是假撤退,后卫部队一定会设下埋伏,或者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我们!”
“是!”
麦穗带着这支精干的小队,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官军撤退队伍的侧后方,保持着安全距离,密切观察。
他们跟踪了整整一天。观察到的结果是:官军的后卫部队十分警惕,始终保持着严密的防御阵型,但并没有设置明显的埋伏圈,也没有任何主动出击、试图引诱的迹象。整个撤退行动,透着一股急于赶路、避免节外生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