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云顶山庄。
冯四海的私人禅房里,正燃着一炉顶级的奇楠沉香。
烟气如丝,笔直地升腾,在半空中聚而不散,仿佛一道通往无形世界的阶梯。
冯四海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丝绸唐装,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张黑檀木矮几,几上摆着一套名家烧制的汝窑茶具。天青色的釉面,温润如玉,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他正在泡茶。
洗杯,温壶,投茶,注水。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与韵律。
他不担心苏晨。
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一只刚刚学会龇牙的幼兽,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点小麻烦。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从威慑到离间,再到周三那场真正的鸿门宴。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将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兽,连皮带骨,嚼得粉碎。
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更不担心那家地下工厂。那是他庞大商业帝国版图上,一个不起眼的现金奶牛,一条由无数“保护伞”和利益链条共同守护的护城河。固若金汤。
他唯一在意的,是赵林。
那颗被他用“服从咒缚”控制的棋子,似乎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迹象。他能感觉到,赵林那点可怜的意志,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不过,也无伤大雅。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显得可笑。
冯四海提起紫砂壶,滚烫的沸水冲入盖碗,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一股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禅房。
他满意地笑了笑,正准备盖上碗盖。
“咔嚓。”
一声清脆的、细微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冯四海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盖碗上。那只价值连城、他花费重金求来的宋代官窑盖碗,碗盖的边缘,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发丝般的细纹。
裂纹很细,却像一条蜿蜒的毒蛇,瞬间击碎了这件艺术品的完美。
冯四海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尾椎骨升起,瞬间窜遍四肢百骸。他感觉禅房里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骤降了十几度。
那炉笔直向上的沉香,不知何时,竟被一股无形的风吹得七零八落,烟气在空中扭曲、挣扎,最后化作一缕混乱的灰黑,无力地坠向地面。
“嗡……”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来电显示,是工厂的负责人,阿彪。
冯四海的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接通了电话。
“老板!出事了!我们被抄了!”
电话那头,阿彪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慌与绝望,背景音里是杂乱的脚步声和警察严厉的呵斥。
“警察?哪儿来的警察?!”冯四海的声音瞬间变得森寒。
“不……不知道啊!跟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全副武装的特警,直接破门就进来了!我们的人,一个都没跑掉!账……账本也被他们拿走了!”
账本!
这两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冯四海的太阳穴上。
“废物!”
他对着电话咆哮一声,狠狠地将手机摔了出去。那台最新款的定制手机,在坚硬的地板上弹了两下,屏幕碎裂,彻底没了声息。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市局那边,每一个关键环节都有他的人。是谁?是谁敢绕过他布下的天罗地网,直接动他的根基?
周鸿途?
不,不可能。周鸿途虽然看他不顺眼,但那是个爱惜羽毛、讲究政治平衡的老狐狸,绝不会用这种近乎撕破脸的粗暴方式。
是苏晨?
更不可能!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就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