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泰猛然起身,声威凛然:“传令!将张、霍两家全数收押,打入大牢!”
张宝海闻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口中只反复喃喃:“大王开恩……大王开恩啊……”
霍怀山也是浑身一颤,他跪行数步,嘶声道:“大王,草民冤枉啊!”
“冤枉?”鞠泰目光如刀,冷笑一声,“方才你霍府家仆在外窥探,形迹可疑,被捕后已招认。张子丹屡次向你那结义兄弟购买迷情之药,你更与张家合谋,意图行刺本王贵客。要不要此刻便将人押上堂来,与你当面对质?”
霍怀山如遭重击,瘫软在地,颤声道:“此事……此事草民实不知情啊……”
刘轩与霍伊岑快马赶至高昌城下时,却见城门紧闭,城头甲兵林立,戒备森严。城门外已聚了不少等候入城的百姓,有些家在本城的人,索性在道旁支起简易帐篷,预备熬过这不知何时结束的禁入。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被众人围着,正高声讲述城中变故,两人便悄然凑近细听。
只听得那老者道:“我清早出城时还好端端的,谁知回来就进不去了。听说是北城张家那二公子胆大包天,竟玷污了大王的姐姐。大王一怒之下抄了张家。可张家大公子在军中带兵,一听家中巨变,当即拉起人马反了。如今城里头,恐怕已然打起来啦……”
听了片刻,那老者翻来覆去也只是这几句,看来所知也就这么多了。
二人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退至道旁僻静处。霍伊岑急急拉住刘轩的衣袖,低声问:“陆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刘轩望向紧闭的城门,摇头轻叹:“眼下城门戒严,硬闯不得,只有等着了。”他语气稍缓,又安慰道:“方才听那老丈所言,事端似乎集中在张家,并未提及霍家受牵连,你暂且可以宽心。”
霍伊岑心绪稍定,却仍难掩焦急。眼下别无他法,她只得与刘轩一同坐在路旁一截倒下的树干上,沉默地等待城门重启的那一刻。
一名中年人凑到近前,端详着刘轩肩头渗血的布条,皱眉道:“兄弟,你这伤可不轻啊,胡乱包扎怕是不成。”
刘轩苦笑一声,叹道:“本打算去车师做点买卖,谁料半路遇上马匪,货被抢了个精光,人也挨了这一下。”
“准是霍家那帮人干的!”中年人顿时愤然:“他们常扮作马匪,专干这杀人越货的勾当,真是丧尽天良。”他目光瞄了一下刘轩身旁的霍伊岑,压低声音道:“幸好你没碰上严力军和黄力强。要是撞见他们两个,只怕你这如花似玉的唐人娘子,也被抢去了。”
霍伊岑闻言胸口一堵,怒火上涌,就要当场发作。
却听旁边一位老妪颤巍巍接话:“可不是嘛,霍家哪天不往外抬几具尸首?定然是被他们折磨死的下人。”
这话一出,四周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众人纷纷围拢,你一言我一语,尽数霍家恶行,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霍伊岑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愤慨地诉说着一笔笔血债。当无数张嘴同时谴责他们霍家,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她相信这些人没有说谎。
她一贯视奴隶为牲口,郎四以活人试药,偶有死伤,她是知道的,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可直到自己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恍然惊觉,那些她曾轻贱的性命,与自己的一样,都只有一次。
霍伊岑又想到,自己容貌清丽,可当初刘轩宁愿亡命逃离,也不愿与她结为连理。定是因霍家所犯下的罪恶,以及自己身上的戾气。思及此处,霍伊岑心头一阵刺痛,不由得黯然垂首。
“我是郎中,来帮兄弟重新包扎一下。”在人们对霍家一片声讨中,那中年人从包裹里取出绷带和药瓶,不等刘轩回应,便动手拆开那染血的布条,熟练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刘轩忍痛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
“不用谢。”中年人憨厚一笑,伸出右手道:“绷带加药钱,收你一两银子就成,诊金我就不算了。”
刘轩一愣,伸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