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尽春回,岁序更新。
祭灶案的尘埃勉强落定,萧止焰肩胛的伤在上官拨弦的精心调理下,已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内力运行仍有些滞涩,需避免剧烈动手。
皇帝体恤他接连破案辛劳又兼受伤,特准他年节期间多在府中休养,非重大事宜不必日日上朝。
这难得的清闲时光,对于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两人而言,如同偷来的浮生半日闲。
萧府内张灯结彩,预备着迎接新年。
上官拨弦褪去了 “苏阿弦” 的伪装,以真容居于府中。
起初,下人们难免有些好奇打量,但见她行事依旧从容沉稳,医术高超,待人温和,且深得萧止焰敬重与萧夫人喜爱,那点好奇便渐渐化作了恭敬与接纳。
这日午后,冬日暖阳透过窗棂,洒在书房内。
萧止焰靠在软榻上翻阅着一些地方呈报的、关于漕运整顿的文书,眉宇间仍带着思索的痕迹。
上官拨弦则坐在窗边的矮凳上,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师父上官鹰留下的那本厚厚的医典,旁边还放着那块从黑龙涧带回的奇异石块。
她时而凝神阅读,时而拿起石块感知,试图破解其与 “大地共鸣装置” 的关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药香,以及炭盆带来的暖意,静谧而安宁。
萧止焰偶尔从文书中抬起头,目光便会不自觉地落在她的侧影上。
阳光勾勒出她柔和而清晰的脸部轮廓,长睫低垂,神情专注。
没有了面具的隔阂,他更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蹙眉思索时的模样,看到她偶尔有所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清亮光芒。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平静感,在他心底缓缓流淌。
他放下文书,轻声问道,生怕打破了这片宁静:“可是有什么发现?”
上官拨弦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还在摸索。这石块蕴含的能量很奇特,非金非木,似乎能与地脉产生某种微弱的共鸣。师父的笔记里提到过一些关于‘地髓’、‘星陨’的记载,但语焉不详。”
她将石块递过去:“你摸摸看,是否有些特别?”
萧止焰接过石块,触手冰凉沉甸,仔细感知,果然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脉动感,与他自身内力隐隐有排斥之意。
“确非俗物。玄蛇追寻此物,所图必然极大。”
上官拨弦点头:“‘大地共鸣装置’若能引动地脉之力,其威力恐怕远超我等想象。黑龙涧的装置被毁,但他们定然不会放弃。”
她想起千面狐临死前的 “寒食火”,心头依旧蒙着一层阴影。